又是一季春来到,我家门前的香椿也发了新芽,看着那极嫩的芽儿一紫中透着绿,我便想起了姥姥的味道。
姥姥很爱做饭,时常喜欢搞点儿新花样,像什么山药煮草莓、土豆炖木耳……是些从没听过的菜式,味道算不上奇特,可为了讨她的欢心,我便常夸她“大美食家”。当然,她也很乐于接受这个响亮的“封号”。
姥姥常跟我念叨很多农村的习俗,例如冬至吃饺子,冬天耳朵暖;过年吃肉饺,明年不缺粮…将这些称为“土话儿”,说的时候总是笑呵呵的,我就在一边儿听着,默默记在了心里。直到现在,记得最熟的便是“春吃香椿,香气满身”。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是我贪嘴,尤其喜欢姥姥做的凉拌香椿芽儿。
姥姥家在农村,但香椿却是个稀罕物,村里遍布的大多是“臭椿”,与香椿形近但却不可食用。“东风又度满城芳,一树椿芽独蕴香",从姥姥家出来,要走约莫十来分钟才能看到香椿树。那时我还小,鼻子似乎也并不灵光,常分不清这两种植物,闹出了不少笑话。一次我摘了大半盆臭椿,自己还偷着吃了不少,被家里知道后,差点儿把我送进医院。大人们常把这事儿拿出来调侃,我觉得脸上“挂不住”,每次都撒娇抗议不许揭我的老底儿,这时候姥姥就会宠溺地摩挲着我的头,满眼都是笑。虽然随着年龄增长,我已不愿再被当作孩子,可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呵呵笑着,望着姥姥眼角的皱纹开出了一朵朵小花儿。姥姥做香椿很有讲究。摘来的香椿叶要先泡水,泡得香椿发亮了再捞出来;拌香椿不能放醋,只能放生抽;盐要少放,不然会盖住香椿的本……是边说边做,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俨然像一名高级厨师。
拌好的香椿总是先进我的嘴里,妈妈总抱怨姥姥太溺爱,说这样对我不好。她听了只是笑笑,手上却早已将大半盘子的香椿拨进了我的碗里。
香椿味苦,但姥姥拌的香椿总是甘甜的。她兴许是知晓我爱吃甜,便总在拌香椿里撒上一把糖粒儿。她说这是她的“独家秘方”,我就是“沾了光”罢了。但我知道,姥姥有糖尿病,从不吃糖。而沾光这一说法,不过是为关照我的好面子、脸皮薄罢了。
看着家门前的香椿树,我想起了姥姥的“味道"。那个爱我到骨子里的老太太,是否也在那间小平房中想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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