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后,空气越来越干冷。正午的阳光慵懒地洒落在农家小院的屋顶,一阵寒风吹过,不由地让人打个寒颤。爷爷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包水饺了。的确,爷爷最擅长包水饺,而我舌尖上的记忆,最深刻的也是水饺。
小时候的我,最喜欢坐在爷爷身旁“帮”爷爷包水饺。爷爷开始和面,我早已经忙不迭地把手伸进面盆。面粉撒到盆外,沾到衣服上,爷爷不急不恼;面团粘得满手都是,爷爷还是不急不恼。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一个个面团被我揉捏成奇形怪状的动物。爷爷终于急了,“再捣乱,把你关进卧室!”于是我不敢再乱动。
好在接下来是调馅。这是个力气活,需要用刀剁各种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蔬菜,有时还会用力剁肉。爷爷是绝不让我碰刀的,更何况“邦邦”的剁馅声枯燥极了。于是我干脆望着面盆里的面团发呆。
开始擀面皮了。爷爷一手滚动擀面杖,一手拿面团飞快旋转,一个个圆圆的、薄薄的饺子皮就在爷爷灵巧的双手下诞生了。爷爷动作行云流水,把一旁的我看呆了,有好几次我担心爷爷的手会被擀面杖压伤,但这种事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爷爷非常乐于让我跟他学包水饺,我也十分愿意干这活。爷爷手把手教我:一手托面皮,一手将调好的馅料放在面皮中间,对折后把半圆形的开口捏紧。爷爷包的水饺像一个个月牙,大小均匀。我刚开始不得要领,一顿手忙脚乱,结果却总是把面皮弄破,馅料撒得满手都是。我很气恼,爷爷就给我讲《卖油翁》、《驼背老人粘蝉》的故事。我听故事入了神,不过包水饺的水平也逐步提高。
水饺包完,一个个白嫩、圆滚的水饺簇拥在一块,像一条条小银鱼,只等那锅中的水翻滚,便争先恐后地跳进锅里。爷爷用勺子在锅里轻轻一推,一条条小银鱼便在锅里欢快地游起来。等爷爷重新掀起锅盖,袅袅炊烟和着缕缕清香,轻盈地穿过厨房,飘过老屋的屋顶,弥漫在村子的上空。
刚出锅的饺子晶莹剔透,娇嫩得像胖娃娃的脸蛋。一盘饺子一碟醋,一口咬下去,瞬间唇齿留香,也成为我记忆里最美味的佳肴。爷爷指着盘中一个个冒着热气的水饺,意味深长地说:“普普通通的饺子皮可以包容天下所有的美食。”是啊,从名贵的山珍海味到长于田间地头的荠菜,小小的饺子皮成就了无数种口味的水饺。从此,我记忆里水饺的滋味便多了一层亲情和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