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那阳光还没被万物吃透时,我便借着夕阳,踏着小步走入小巷。昏黄的街灯,你的影子,在那点着青苔的墙上不断延伸。走在窄窄长长的小巷里,踏过猫咪的脚印,请嘘声,侧耳倾听它的话语……
听水的滴答声,油的滋滋声,铁勺舀起糖浆的,榨汁的、清脆的、甜腻的话语。向前走,所有器官都被叫唤着,听着,闻着,看着四面八方都在招呼你,腿却麻麻的,不知走向何处……
像往常一般,你还是先光顾了巷头的小摊。雾气,蒸气,香气。咕噜翻滚的粥和咕噜作响的肚子。雾气中隐隐约约的影,娴熟地扬起胳膊,你看着一碗粥从雾气中走出,黑瓷碗盛着一碗白粥,隐隐夹着香葱和肉粒。它仿佛在对你说,它是用阳光和时间熬制,吃透了葱汁和肉香,还藏匿了细盐和姜末……舌尖的味蕾冲击,它告诉你,小摊的主人是多么的手艺精湛,熬地又是多么温柔细心,那是最传统的做法,多少年来,那黑碗白粥,都是那样朴实醇香……听它道完,你用勺子认真刮过瓷碗,回味无穷……
巷子的一个角落围满了孩子,你走过去,借着比别人高一个头,望见在熬制糖浆的老爷爷。总觉得画糖的老爷爷很厉害,手腕在半空中轻抖着,亮亮的,丝滑的糖浆,丝绸般落下,落在竹签子上,就变成了惟妙惟肖的画,到了小孩的手里和嘴里,又变成了童年和甜甜的梦。我不爱吃这个,只爱看着,但我又总被那高挂的一串红果所吸引……又红又亮的一串果子,细细地粘上金薄衣,晶莹剔透。先用舌尖与它对话,像征得同意一般,又用牙一咬,酥脆,炸裂声,酸和甜的混杂,顿时像飘起来似的,甜入心间……在那糖浆流动时请细细地听听它讲童年的故事……
黄昏渐渐降临,天空像是被泼上了橙红色的颜料,一下子鲜艳起来,天上的白团子也越拉越长,末端染上了金黄色。他停留片刻,朝我挥挥手,便推着车,带着糖葫芦铺子,转身沿着小巷追逐夕阳。长鸟鸣空,乱花坠影,老爷爷的影子拖在地上斜长斜长的,晃得很慢,最终汇成一点,消失在小巷尽头。
夕阳再向前跑,示意着时间已晚,你依旧再向前走着,买下一袋金灿灿的糖炒栗子,用来当夜灯,又在巷尾买上一杯热乎的红枣糯米水,在剩下的时光,你塞满了美食,路见巷口的老人,拥坐着畅聊,看孩童骑着单车穿过,你的影子短了下来,心中却充满了美好。
日头已晚,你告别了小巷,心里是眷恋的,眷恋着小巷的话语,向你诉说的童年故事与回忆。如有下次,请静静地走进去,在那夕阳无限好下,侧耳倾听小巷演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