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白
初春的北风是裂冰的刺骨,暗黄的芦苇丛中偶有一撇金黄,但温暖的南风总算拂过脸庞,也吹动了黄河滩的长发。
黄河离市区是不怎么远的,开车二十多分钟便到了。寒冬的北国似是奔出了河套平原,总是要到黄河滩上瞧一瞧吧,躲躲喧嚷杂闹。
初春的黄河水是藏蓝的,一点点,一阵阵,推着或是棱角豁亮,亦或是零零星星的碎冰,不同于多时的黄河,它抛去了豪迈、一往无前的年少气,多了一份智者眼中的沉稳,忧郁而又平静。
远处,一个青年人架着相机等待日落,我走了过去,本想着借他的身影,拍一张自认为颇有意境的照片,不想,他却主动搭起话来,“小伙子,巴盟人哇?”“是,您有什么事吗?”他淡淡的撇了下嘴,说:“这什么,刚解除隔离,离家三年了,就想听听故乡的乡音。”“我说么,把我紧张的。”我换成方言与他交谈道。我坐在一块路边的大石上,感受着沁人的,微凉的风与破碎的,分离的水.
我拍过西藏稻城那象征自由的湖泊,云南深山中的瀑布,钱塘江壮观的潮水,它们太美了,太宏伟了,也太震撼了,但我心中,总觉得它们没有一种气质,一种平静而又有“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再或者,是故乡的问。他长长叹了口气,“啊……乡思。
”收了收工具,他上了车。我没有理解他的话,有些疑惑得问他,“平静又怎么会有豪迈的气势呢?”他抓了抓头发,坐进了车里,“一个是情,一个是景,一样吗?有缘再见。”他离开了。
我一人望着大河,看见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鸟或是雁从南飞回了北,时间骤然停在了这一刻。我,大抵懂了这一层深意,赶紧叫来弟弟,趁这行雁未归家,拍下了它们与我,与黄河,三者接在一起,显出了淡淡乡思。
究竟什么是情,什么又是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是没有碎冰的,宏大的黄河,这是人们认知中的“景”而平静,则是对它,轻轻的,望不到,摸不住的情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