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真正离开这片土地,而乡愁却依然悄然绽放,令人有些猝不及防。
夕阳将落未落,暮霭苍茫,愁不知何起,我的心中忽有一种不安与疼痛的感觉。果不其然,听父亲说,老家起火了,幸亏执勤的城管路过,那才免了场大祸。那心有余悸的模样,叫人怎会不愁?
翌日,我便随着家里人赶往老家。说是老家,也不过在流美大桥下。在后门那下了车,见几个人围在那儿,我也凑热闹似的走上前,三两下侧身挤进大人中,猫着腰,探头瞅着“劫难”后的小屋。门板是木制的,裂成了好几块,有些地方被烧成了炭黑,但总归还算是完整。“还不错嘛,不愧是曾挡过大狼狗的门!”我如此感叹道,鼻尖却有一点冰凉的酸。小时候是极怕狗的,偏偏后门那忽而栖息着一条大狼狗,赖在那儿许多天不走,时不时“嗷嗷”两声,把我吓得不轻。得亏有这后门隔着,令我看不见这狼狗的模样,否则我一定会不敢下楼。
如今看这门板的残骸,乡愁不免悄然绽放,如玫瑰的刺般,扎的心里头隐隐作痛。
我很快地退了出去,驻足于门前的小树前,那是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绝不是平凡的树!“长高了!”我摸着叶片,有些惊喜。树儿长高不少!风一吹,叶片窸窸窣窣,透过叶片的罅隙,我见天空中的一小搓白——是飞机!此时此地,好熟悉!是什么?我努力搜寻着记忆的碎片。忽然鼻头一酸,心儿更酸,眼里溢满泪水。
多年前的夏日,奶奶总会在下午风凉时,拉出一张宽大的折叠靠椅,置于树前。我和弟弟呢,便爽歪歪地躺在靠椅上,望着晴朗的天空,讨论着云霞的形状。究竟是小绵羊,还是小兔子?两人心里头的想法不同,意见自然是不能统一的,我们倒也不争,乐此不疲地玩着“石头剪子布”一类的小游戏。有些时日,飞机会接二连三地驶过,在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线,我每次都很认真地找,很认真的数,至今都记得多时会驶过七八架呢!
夏天,自然是少不了闷热和蚊虫。奶奶会另搬一张椅子坐在我身边,给我们轻摇着蒲扇,为我们送去清凉。她有时会给我们喷花露水,香香的,很好闻。而有时候会给我们抹风油精,弟弟不大喜欢,我却依旧觉着香香的,凉凉的,没有什么不同。
我痴痴地笑了,那可是永不褪色的灿烂!老家是故乡中的故乡,永远温柔着岁月。
乡愁,乡愁,悄然绽放,怎一个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