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似乎永远都有最坚实的脊背,最厚实的胸膛,最炯炯有神的目光。
——题记
父亲小半辈子是农民,小半辈子是工人,人到五十,似乎都与泥土分不开。就连他的性格,都是泥土那般粗犷而又朴实的。
“爸,你背上怎么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背上的红斑。密密麻麻细小的红色斑点在不同的区域密布着,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但若是细看,却不由得被吓一跳。手臂上也是不同于晒伤的蜕皮,父亲的身躯像是在顷刻间千疮百孔。
母亲正在给父亲上药,看那模样也是见怪不怪了,母亲叨叨道:“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干这一行。以前不好好学习,现在什么苦干什么。”父亲一面疼得直打牙颤,一面却满不在乎地说:“蜕点儿皮算什么,挣得多养得起你们就行了。”
母亲横了父亲一眼,上药的手不由得加重了些许。但见父亲冷吸了口气,手又忍不住放轻了,道:“还知道疼啊。是,你是不在意,但你也不看看老婆孩子心疼。”父亲只是笑了笑,全然不在意那点伤口,以他的话来说大概就是,生来就是吃苦的命,怕什么疼不疼。但父亲却认真地对我说:“爸小时候就不爱学习,你奶奶怎么劝,你爷爷怎么打都不听,现在吃苦那是活该。但你不行!你得记着你爸的那些疤,省得以后不好好学习!”父亲用空余的手错了搓我的脸。隔得疼,是父亲手上的老茧。那些个老茧早就不知道在父亲手上留了多少年,在多少个寒冬里裂开了道道口子,又是怎样在雨与泥与汗水中愈合。
我张口,却无言。满腔的话仿佛卡在了嘴里。我看着父亲开始佝偻的身子,看着父亲已然花白的鬓角,看着父亲在母亲上药时疼得扭曲的脸庞,不知从何时起,父亲的脊背不再挺立,父亲的肩膀不再宽大,父亲的鬓角不再乌黑。
我这才明白,父亲已然被岁月侵蚀得开始苍老了。
父亲从未谈及过他的苦楚,父亲留给我的只有玩笑与热闹。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父爱是温柔的印刻在血脉中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