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未曾闪耀的地方,也有仰望着的笑脸,生活沉重如此,仰望本身就是美的。”

小城没有下雪。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但我还是颇怀遗憾。和许许多多的往年一样,这个城市孤寂地让人产生乡愁,无端生出些伤春悲秋来。还在上课的时候,窗外落了小雨,绵密的。我抬眼就是万丈青山,衬着些景的枯叶,天空晕染着蟹壳青,产生文人雅士画里的意境——端坐高楼,听雨。

我不会欣赏文人画,在我仅有的阅历里说句不客气的话，它们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论是山或是水,放牛童子或是孤立的诗人,好像都是一样。我承认我太肤浅了,可我看雨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从古至今的名家,无论是吴带当风的吴道子,亦或者近代声名显赫的齐白石,承载了多少文人赞美。我却粗鄙,只想到看雨。

前几日恰是立春,雨水又多起来。细雨如丝,浇败了一整个城市的春色,一片雾蒙蒙的,使人看不清远处,也看不清近前,颇为迷惘地行走于这人世间，多少惨淡。有一日午睡,醒来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昏天暗地,当时差不多要流出泪来,好像一觉醒来,改天换地,不过如此。

我也只贪小景,爱看红花绿草,不要太过灰败,就好了。偶然想起曾看沈从文写《黔小景》,内容大抵已记不清了,沈从文先生遣词有些拗口,足足看了三遍也捋不甚清,只好放弃。只记得其中记载些地方风光,写法颇为奇诡,也是教人惊艳的。我不擅描景,不得不承认,这事极难的。不仅要生活,对生活热爱也尤为重要，而爱人间,也难。

小城又过了一冬。许多事物都变了,人事也是,显得苍白透彻,不必拐弯抹角就可一探究竟。而我,也不过偶尔穿戴整齐,去一趟城南。那里有一个漂亮的公园,中心是巨大的湖泊,春天的时候,柳树垂髫,微微垂进湖里,风一吹,水纹荡漾,湖水就显出几分妩媚来。

归程时,小城又见雨了,路边泥泞溅湿了裤脚,我也不甚在意。想起鲁迅先生写的《在酒楼上》,曾读过其中一个片段,写“我”的身影消失在酒楼前的场面,看了几遍,尤其喜欢。就如此时,我也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消失在绵密的编织成一片的冷雨里。

只叹春寒料峭,我也料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