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初下,尘土都沉浸在湿润之中。人世苍茫间,渺小的鼓点轻轻落下,敲打着岁月,伴随着几缕微风,时光随着这细丝落入小溪,一声滴答,人间芳华跃于清泉之上。雨声与车马声交杂在耳畔,层雾迭起,仍是水气泱泱,璀璨琳琅,当世间变得模糊时,真正的宁静才在雨中浮现。
独立于细雨间,一滴一滴的雨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衣上,透过皮肤,随着躁动的血液流淌。焦急的我走了起来,脚轻轻踏在红尘之上,头顶密雨,只为寻一地以避自身。一家过去又是一家,紧闭的大门令人逐渐烦躁起来。而恍然之中,一朵笑容开在了我的眼前,沁人心脾,用她那亲昵的声音说:“看你那么焦急,快进来避避雨吧。”
那是一家普通的花店,粉红色的嫩花与纯白色的花苞在眼前,脚底下顿时由路面上的泥泞变为干净的瓷砖。伫立在收银台前,看着那个穿着黑棉衣的女子,再看看窗外,早已由毛毛细雨转变为滂沱大雨,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再也不是风带来的泥土之“香”了。那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无风无雨的环境,让每一束花都能竞相争美,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弥漫在店里的每一个角落,点缀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就是那一点香,让身上的雨水随之流去,转而扑向鼻尖,携带着一丝丝草香,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着。
当然,这里少不了那位好心人。我悄悄地望向她,她身上的香,不仅是作用于湿润的表面,它还透过每一个毛孔,用它最诚挚的香气,向人内心的最深处流去。一切血管都舒张开来了,落在身上的雨水皆散去,散入大气,流回大地。看到她默默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眼球永远停留在身前的机子与多彩的花之间,而就在那时,花香与她身上的香在空气里汇聚,流回头顶,再回高高在上的蓝天。我想,如果哪里还有一点湿润,那一定是脸颊上的泪。
向别人借了把伞,再与她道别,又回雨中。雨仍是那么的大,我却似听不到滴答的声音。望向烟雨中,那么一股香迎面袭来。那点香又浸入雨中。我用双手将雨接住,只为留住空气中流动的芳香。那只是一滴滴人造的芳香,而我不会让其流失于光阴中。唯有留香,才知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