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天气里，风在呼啸着，卷入了一丝秋的倦意，没有一缕夕阳残照可以让这位老人赋诗感慨，只有淡淡的秋雨，可以让他嗫嚅“秋雨之寒”。手中的菊花茶，还是那似曾相识的清香，绮丽淡雅，几滴雨水掺进茶中，似波涛翻涌着闯入他的记忆——少年时代，亦是秋雨。

那个时候他老是羡慕邻居家的孩子能有一辆自行车，看着他潇洒地在雨中骑行，自己则只能用双脚蹚过雨水，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如秋雨激起泥水般的汹涛。

明日就是重阳，手中紧攥的纸币，脚下的路，就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同千里沟壑般难以忘怀——清幽中泛着秋风的寒。

第二天，老人们去登高时，无雨，他又看到了那个骑车的孩子，手中也有一束康乃馨，粉红色的，在风中，很好看。孩子将花插在指缝间，攥着车把，蹬回家去。丝毫没有注意在背后注视离去的他。手中的纸币，攥得更紧了些。

没有车，只能走过去，他心中满是清脆的链条声。他转过身去，起行。他的身后，是刚刚归家的老人，与开的正芳的秋菊。

大雨——

他疯一样的狂奔，紧护着纸币，冲进花店。

秋菊零落了几瓣，花瓶中的康乃馨滴着雨水。

他接过爷爷给他的一小碗菊花茶，绮丽淡雅，清香。菊花在碗中打着旋，茶水映着的是窗外的雨和他沾满雨水的脸庞。他喝了一口，有些甜，有些涩，还有些咸——落进碗中的雨水——心里想的是：要是能有一辆车，就可以把花插在指缝里，握着车把，像风一样蹬回家去。

他看向窗外的秋菊，依然挺在大雨之中。恍惚间，好像有一个身影撑着伞，飞跑进他家的门——就是那个孩子，手里握着一小罐晒干的菊花——那是送给他家长辈的。

他猛然抬起了头，那也是一小罐菊花茶，他粗糙的手指握住了那个罐子，罐子里有着一股清香，绮丽淡雅。那是魂牵梦萦的味道啊！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满是雨水的脸庞，苍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笑。

"梦雨沾衣泪方觉，风吹雨寒无残阳。惊又一年重阳时，金茶绮香谈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