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佝偻的身影,是见一面少一面了--题记
奶奶在很多年前便离开了深圳,留下的只有一个针线盒。我时常喜欢摆弄奶奶留下的针线盒,曾经那威风的小剪刀,奶奶常用它来修理我黑黑的指甲,它也曾翩飞在彩纸间,长出一朵朵艳丽的纸花。拿起剪刀,纹路上流转着我与奶奶的如歌流年,想再用它发挥些用处,却发现铁锈早已侵上了它的双足,再也不能咬开那蝉翼般的纸张。
恍惚间发现,奶奶留给我的是绵长醇香的温柔与爱意,而我留给奶奶的竟只有两三朵时光当阳光洒落在小院的柴扉上时,透过桂树的缝隙,光影斑驳,八月的桂香和阳光的温柔,随清风拂过,吹起鬓边的碎发,薄雾尚未褪去,袅袅地缠绕在人间,奶奶就坐在一把木制小凳上,用一把牛角梳,为我扎着小辫,空气中浮动着恬静的暗香,氤氲美好的气息,在双手起落间,一个精致灵巧的小辫结成,带上邻居姐姐送的廉价发卡,便又是一天的开端。
日落酿好的琥珀酒被纤云偷喝,便也红了脸。奶奶坐在桂花树旁,轻摇蒲扇,不知是为了扇风还是驱赶恼人的蚊子。恰逢黄昏,淹没了草虫的鸣声和野蜂的翅,一切都刚刚好,混着桂花香的清风吻过我们的眉眼,奶奶的,嘴角噙着缱绻的笑意,蒲扇摇啊摇,吹走炎热的夏天,奶奶哼着古老的童谣,一轮月就这么悬在天空
--“拾依,别指月亮,月亮会割耳朵”
不知什么时候起,奶奶开始次次喊我帮她穿针,“唉,真是老咯,眼睛不好使了”五彩斑斓的丝线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清风微拂,丝线摇曳,闪得有些晃眼,你噗嗤一笑,脸上皱纹堆积起来,眼睛弯弯的。
奶奶做的桂花糕是顶顶好吃的,表面碎碎地撒着桂花瓣,星星点点的,就这么随意的沾在上面,晶莹润泽,拿在手上,宛如把这金秋都攥在了手心里,习习凉风,吹过指尖。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奶奶在那穷年中为我托起了草长莺飞的童年,虽然也许久未曾再见面,但依旧重温着那两三朵时光
只要您还在,就依旧有一句“是哪个贪吃鬼偷吃了桂花糕呀?”
只要您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