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在世人。

一一题记

云霞变为一抹淡粉，直至完全浸没在暮色中，只有那紧密的房屋静静的，与万物一起静寂下来，当湛蓝的夜落到天边，我正从窗口经过。那远方落日开始盛宴，似枚燃烧的金币，一小片夕阳落在我手心，愣愣地看着，思绪纷飞……

我是阿婆带大，小时总是抱着茶壶坐在田垄上，看那骄阳烫过阿婆那蹭满了泥土的背。田野间，阿婆扛着锄头，微卷裤管，沾着斑斑驳驳泥土的鞋遇落在一旁，赤脚踩进那污浊的水田。远远抛苗，再走近，佝偻的身躯缓缓弯下，轻轻将苗扶正，所有的动作都倾注着她对劳动的热忱。每每耕完一亩，阿婆总要膛着水，慢慢走来，轻轻坐在我的旁边，拿过壶盏，饮一口，满足地笑着，那黝黑的脸庞便被皱纹覆盖……

时光荏苒，我已长大，母亲认为城中教育优胜与乡下，便要把我带进城。“柒柒，以后常回来看看奶奶啊！”阿婆站在村口，扯着嗓子喊道，我沉默着点头，一路紧贴着母亲前行，行到拐角处，我回头想要记住我生活了几年的村庄，却望见阿婆的身影仍在村口张望，遥遥地招着手……

“……阿婆，后山的柚子熟了吗？多大了？您种的柚子，我可想吃了……那天我倚着栏杆，与阿婆谈天说地，其间这是我随口一谈的话。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早已忘记随口一提的话语，久到我几乎不与阿婆通信了。

那天，那一轮秋月，如银盘般向繁茂的杂草遍洒清辉，我接到了阿婆的电话。“哎，按啊，你要回来了么？

柚子快熟了！快熟了！”阿婆苍老的的声音透过那冰冷的机器传来，我怔了怔，难以言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就回来了，就回来了。”我重复着。

但因学业繁重，这事拖了又拖，拖了又拖……

直至一天，同乡的阿姨打来电话说阿婆摔折了腿，我们才着急忙慌地赶回来。走进那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阿婆在病床上静静地睡着，那床头却是一个硕大的柚子。“也不知道这位姨怎么想的，那天下那么大的雨还去摘柚子，说什么淋了雨就坏了。诶！你说，这柚子能那么重要啊？”阿姨在母亲旁念着。我却愣住了，所以阿婆是因为我么？泪珠在眼眶聚集，模糊了双眼……

趴在护栏上，我抬着头，望见空中的云霞，由绛红转为绯红，耳畔似是传来沉沉的钟鼓声，隐隐可见黛色的屋瓦、黄色的墙院，红色的柱子。缕缕檀香使浮躁的心沉静下来，耳边萦绕着吟唱的佛经，殿内青灯古佛不知带回了多少迷途的灵魂。

“妈，以后常回来看看吧。”我低声说道。那檀香斜斜绕着那圈夕阳化为袅袅乡思焚为青烟，被酒浸过，许是又香又冲。星星闻了，便开始摇摇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