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清晨的雾气里，爸爸蹲在阳台上抽烟，弓着背咳嗽的样子像只煮熟的虾米。我躲在窗帘后面数烟头，六个红点在烟灰缸里忽明忽暗，像六只嘲笑我的眼睛。

上周家长会，班主任特意把我留下："你身上总有股烟味，其他家长都悄悄捂鼻子呢。"我的脸烧得比烟头还红，回家把校服泡在洗衣粉里搓了三遍，可是第二天数学课上，前桌小美还是皱着眉头挪远了凳子。

昨天是爸爸生日，我用零花钱买了电子烟。包装盒上印着蓝天白云的图案，我特意用荧光笔写上"爸爸的肺也会这么干净"。可爸爸拆开礼物时，烟灰簌簌落在缎带上："小孩子懂什么，不抽烟怎么谈生意？"妈妈默默擦着茶几上的烟渍，抹布拧出的水都是焦黄色的。

今天放学时下起大雨，我在校门口看见爸爸的黑色轿车。刚要跑过去，却见他摇下车窗弹烟灰，火星子溅在雨水里"滋啦"一声。我突然想起自然课看的视频——吸烟者的肺就像被墨水泡烂的海绵。

晚饭后我翻出爸爸的旧相册，指着他大学打篮球的照片说："教练说下周有亲子运动会。"爸爸摸着照片里年轻的身影，烟灰缸里新点的烟慢慢燃成灰白色。深夜起来喝水，我发现阳台的灯还亮着，爸爸把电子烟拆了又装，月光给他的白衬衫镀上一层银边。

现在爸爸的西装口袋里总装着薄荷糖，虽然偶尔还会摸打火机，但烟灰缸里的烟头从六个变成三个，又从三个变成零个。昨天小美主动借我橡皮时，我闻到自己袖口有淡淡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