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向前走,花自向阳开。
——八月十八日小记
我认为世界是黑暗的,是的,至少我曾经就那样认为,因为我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也并不讨人爱,成绩偏偏还不尽人意。坐在动车上,人群吵闹,小孩奔跑。我坐在下铺,不喜这般欢乐,轻轻合上书本,拉上窗帘,黯淡无光,窝进被子里。没过多久,这份小安宁即被打破,外婆一把揪开我的被子,一股浓郁的家乡话扑我而来:“去和那些小朋友玩啊”。“我都多大了,还和他们玩?”我不耐烦的又躲进那个安全的“小世界”里,把自己裹成蚕蛹一般,蜷缩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我迷迷糊糊的支起脑袋,揉揉乱蓬蓬的头发。一眼就看到过道上坐着一个直勾勾看着我的男孩,正好他也看到我在看他,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过来要我帮忙捡一下手机。原来是中铺的,我顿然失笑。看他借着陌生人的手机打着手电筒,焦头烂额的在黑暗中寻找,一边想看看我枕头下有没有,一边又觉得这可能会冒犯到我而犹豫不前,但最终还是见他猛的掀了一下枕头
——啥也没有,一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有。
无趣,果然世界是黑暗的,人心混杂,少接触的好。我心想,又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生活就是这样,你越想逃避,就越要面对现实,那手机其间又掉了无数次,我睡意全无,腹诽着:这人莫不是手有什么问题?连手机都抓不稳。然后百无聊赖的从书包里抽出一杯冲泡奶茶,接好热水之后,坐在窗户边。
夜冷,窗外一切事物都盖上了月光的被子,大地蒙上了温柔银色的睡颜。偶尔晃过几根电线杆,晚耕的牛羊两三,田野里碧草金麦翻,还有那澄澈的小溪流宛若上好的丝带,此情此景都无处不让人喜欢。车内,是一张张陌生的人脸,或是还在玩手机脸上淡淡的光印,亦是睡得香甜的祥和。
自然,还有这些例外。他们半夜上车,成团泛泛而谈,吐槽教育孩子的不易,言说生活的困苦,回忆创业的艰难。其中一个当上公司老板的人说:“以前最苦的时候连行李架都睡过,翻个身就掉到过道里来了,如今生活好起来了,也不敢忘记这种滋味去坐那些舒适的头等舱啊,一级座什么的,就是怕会不记得最开始的衷心哪。”
我在不远处悄悄的看着他们,听着你一言他一语的说着,听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叩上了我的心弦,那时定然没人见到我勾唇笑了的样子吧。是啊!比你差的人还没放弃,比你优秀的人还在努力,那你就更没理由说无能为力。
凌晨五点半开始,我见证了自己变化,也见证了天空由墨蓝到浅蓝到淡紫色,又蜕变成粉色,橙色。然后看着那一轮滚烫的太阳,突破地平线挂在了天空的中央。远行的人看到了光芒,挥去了旅程疲惫的阴郁,换上了美好的心情,像天空一样放晴!
——是我把自己封入黑暗,
——是光把我拉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