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窗前,任日光亲吻我的面颊。侧身窗外,望见蔷薇架下你的身影,心湖荡漾,有你陪伴,我已慢慢长大。

初春,蔷薇吐新叶。

微凉的清晨,朝阳初升,我嚷着要你带我去荡秋干。你牵着我的小手来到蔷薇架下的小秋千旁。湿露未干,你细心地用蓝围裙抹去小木板上的露水,抱我坐上,便来到我身后。你温暖却略有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我的小手,一前一后摇晃起来。秋干越荡越高,初春的风拂过双颊,有些寒冷,可我仍旧兴奋地蹬着腿。蓦然回首,发现你紧绷着的臂弯,就在我身后不远处,迎风张着,好像要振臂飞起,原来是一双庇护我的翅膀;嘴唇因为微微用力,而尖尖嘬着,随着我这只小鸟的起伏,一张一翕。有多少爱藏在这一颦一笑之中,我也要学会……我调皮的左右晃腿,整个花架在都摇摆,叶片上的晨露纷纷滴落,掉进脖颈中,冰冰凉的。你拍一下我的头说:“哪来那么调皮?再荡十次就回家!”你拖长了声音数:“——二—”好久也数不到头。回眸,凉风中,你的额上分明渗出了汗珠,而你依然微笑着给我编织出快乐的童年。

仲春,蔷薇长花苞。

周末午后,阳光慵懒地碎在蔷薇花上,明媚悠然。完成作业,你允许我去院子里玩半个小时。我一溜儿窜出去,在蔷薇架下逗一只可爱的小蟋蟀。它真是个自然的玩伴,一会儿静坐不动,我用草尖戳它的肚子,它又一下子蹦跃得老远。有时它还扬起纤细的腿示威般地摇动,我被逗乐了。眨眼工夫,时间悄悄溜走,你在屋内喊我回家,我则敷衍地应着:“来啦来啦!”步子丝毫没有移动。过了五分钟,你跑出来把我拉起,近乎喝斥:“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你还能干什么?”抬头,看你怒目圆睁,可脸上的疼爱与慈祥却一分也不少。我一脸羞愧,你摸摸我的头,说:“做事要懂得把握时间和分寸,不然怎么能做成大事?”你的声音温柔,告诉我习惯的重要与时间的宝贵。

暮春,满架蔷薇香。

黄昏时分,夕阳斜睨着小院。你拿着一冷一热两个水壶和两个小水杯,带我来到蔷薇架下的小桌子旁,俯身掐下几片藿香叶,简单冲净,放入杯中。你把凉水壶交给我,让我冲茶。我倒了满满两杯茶,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咂咂嘴,了无滋味。你示意我用热水,我再次斟好满满两杯热茶,抿一口,茶香弥漫,缭绕心际。抬头,你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拿起杯子晃了晃,慢条斯理地说:“藿香叶片需要沸水冲泡,在滚水中沉浮才能发出醇香……而人也是一样,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我若有所悟,不知你是怎么听说我比赛失利的消息,却用泡茶教会我这样的人生哲理。

现在的你,背有些佝偻,皱纹愈加明显,宛如岁月车轮碾过的痕迹。有你的陪伴,我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偶尔回首过去,隔一川烟雨的距离,深沉怀念那成长路上的动人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