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陪她走过一座桥,桥的这边是绿树红花,桥的那边是流水人家,桥的这边是青丝,桥的那头是白发。
一一题记
江岸的万家灯火似翡翠琉璃,倒映在夜色水波中,湖镜的碎片中摇荡着两个一前一后的背影,就像她对我的爱那般,轻轻,悄悄的。
每周末晚上,陪妈妈在湖边散步,似乎已然成为了我生活中的常态。曾经的我对这段路避之不及,如今却祈祷这世间能再慢一点。
"我记得你小时候可调皮了,拿着我的眉笔给你爸爸画胡子……"耳畔熟悉的声音依旧在絮叨着,来来回回不过几件事,她是一个岁月的收藏者,永远走在我身后,悄无声息的时期,我一路的心情和初始的纯真,他如此细心的收藏过往,最后如数家珍般道出我的点滴。
小时候的我总以为自己的梦中有魔法在沙发上睡着。醒来却在房间里。每周回到家,饭菜是热腾腾的,手机是充满电的,台灯是明亮的。坏掉的闹钟是修好的……这是我生活中的日复一日,也是我从未留意过的细节。我曾经对这些平凡不屑一顾,曾经对路灯下那个娇小的背影壁纸不及,后来才明白。我们之间被计较耽误的亲情,是记忆深处来不及珍惜的存在。
姐姐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她在车站站了许久,我不耐烦地拉了她的袖子,她转头问:"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啊?""厦大"这是我对他的回答。我讲述着对未来的蓝图,看见她眼中有些落寞,我心中嗤笑一声,想必是和她心中为我规划好的大学不一样。现在回想,许是与厦门隔着的近半个中国的距离暗淡了她的心光吧。所以后来他又小心翼翼的问我,说要是我考上厦大,她能不能跟着我去厦门,当个打工人……
思绪从尘封的记忆里被路边夜市的喧杂拉回,我猛的转过身去,对她笑了笑,她忧伤而慈祥的面容,是我一辈子也读不厌的诗。我喜欢在黑夜里看她,因为这样就可以装作看不见她的白发。我的抽屉底部藏着一张泛黄褪色的照片,仿佛岁月洒进一本诗篇的干花,脉络已不再清晰。照片上的妈妈青丝如雾,一袭流纱垂在肩头,带一点整边的鸦青色,正如一尺冬日森林的静水,她的笑容很温柔,眸子里有古亭,有小舟,有涟漪,有伴着清风的梦……
我在昏黄的街灯下,勾勒着她的轮廓,晚风缱绻在她的衣袂,湖边的夜景很美,月光下洒,图面被沙鸟打破平静,而她的眼中,却只有我的模样。
对不起,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偶尔会忘记我有多么爱你,也许不是岁月夺走了你的容颜,而是我在不经意间惊扰了你的芳华。
我拉起她的手向前跑去,突然感觉到她不像儿时那样高大了,时光的风霜积淀在她两鬓,她的手不在温厚,有些许枯燥,在风中颤抖。她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要是有一天我老的走不动了,你还能推着我在湖边散步,那么这样子老去,是我这辈子最浪漫的事情了。"我的眼中在刹那间浸满了泪水。老去,真的浪漫吗?她只是在用生命来维护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妈妈的背影,填充着我生活中的每个角落,每天早上不规则形状的煎蛋,每次下雨校门焦急的身影,或是每天晚上的一杯牛奶,或是考试失利的安慰……都是我生活中的常态, 也是刻意在妈妈血脉中的守护。总有一天,我们分离的时间会超过我们相伴的时间,所有甜蜜会被冲淡,所有争吵会被模糊,所以当守护成为母亲生活的常态,珍惜就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