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守夜,与“稻”别

六年级 写人 730字
2021-06-14 10:51:38

“野望圻田一地青,念君归远路隆平。勿安生绩走辛苦,弥息稻芳好人间。”

永远与土地紧贴的袁隆平爷爷:

您好!您听得清吗?现在是2021年5月22日的晚上九点,我在家乡仅存的一小片田地同您夜谈。知道您年事已高,听力下降得快,所以特地找到这块稻田守着,以为稻穗的根系着地脉,联通了距您最近的地方。只要向着稻子密语,我深信:您一定听得到。

说实话,得知您下午一点逝世的讣告,我久不能信服,胸口像被有形的锥子砸出无形的痛。那分明是全国人民最饱腹的时刻啊,可回过神,腹里未消化的稻米,它们的造主俨然已经离开······

我印象里,您是一位钉子一样的伟人,一辈子都在捶打中沉淀。人民看到的旧照,您总是笑的,像瞳日,像暖阳。但我深知,您是饱受着疼痛,只不出声,脸上为我们画着光,心头却负了一层晦,一段光阴,一场风暴······

大开命运之匣,有谁知晓几十年前那个乡村育人的农事教师,有谁清楚那个生产队里把寝房当作栽培室的穷苦知青,有谁还记得,那一年的那场雨,自己苦苦收集了三年的实验结果被恶人湮灭,碾成齑粉,化为嫉妒的陪葬品。怀疑,逆境,陷害,破坏。在滂沱中踱步,落寞的背影,前路,您看得清吗?雨是一直在下的,只是我没听到。您的泪是不是只在腑中倾盆,在现世又只会挥洒大颗的血与汗。直到那个碳一样的身形默默堆出,才教人明白:风雨时有,雨过天晴。

既然风雨过后,也该轮到归隐,您却不舍得,哪怕过了退休的年龄。顶着越来越沉的岁月,那具越来越轻的身体也变成猝危的压杆,厄运颤颤地一推,就会决堤。上帝一定是怜悯了,才带您走的,您在人间的苦修够了,真的够了。

铁犁,锄头,镰刀······您生前把多少名词折腾成了动词,现在您走了,又把多少动词催化为了对您的形容词。每个国家与人民都对您有所亏欠,倘若来世勿忘,记得向世界索要带息的一声“谢谢。我在田畴间子,尝试摸索您走过的印痕,您的残影······今夜注定是静默的,蟋蟀忘了争斗,夏蝉戒了鸣奏。

我能感知到来自地下微弱律动的心跳,您是否还在替梦吃的农人守望?是否还放不下,荒歉会复难这片广袤神州?

爷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