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天气已能算是寒冬了。愿意与这萧瑟的冬风为伴的好似只有无尽的绵雨,穿过云层,落于伞上,滴滴答答,不停不休,像是要在这沉灰色的天幕中镶上一层细细的钻。我紧裹着被子蜷在沙发上,一根手指都不愿意伸出来,耳畔是呼呼作响的风,它们从没关紧的窗缝中席卷进家里的阳台上,窜进偌大的客厅,扰得我难以听清电视中相声演员的声音。犹豫再三,我决定起身去阻止这愈发嚣张的怪物。
从客厅到阳台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我却切实体会到了被子以外骤降的温度。关起来的部分窗户随着刮风的频率微微地颤动,它们叫嚣着,让我有些畏缩。循着雨声,遥望窗外,电视塔耸立在远处的山头,穿过厚厚的积雨云,朦胧而又孤独。密集的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雨幕,为目光所及之物都附上了飘渺的水汽,它们落于桥边的河流之中,在水面上击出浅浅的水纹;它们砸在匆匆路人手中的雨伞上,在伞面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它们融于路上的泥泞坑洼之中,被染成黄色的泥水;它们拂去绿叶表面的薄灰,冲刷出原有的翠绿,在这沉闷之中注入一抹亮眼的灵动;它们被风裹挟着,迫不及待地冲向,在我的眼镜镜面上划下几道浅痕......每一滴雨水都有着自己的使命,既诉说寒冷,又浸润人间。 湿冷的空气与我呼出的气体相撞,在空气中摩擦出白色的浪花,我把衣领攥紧,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来不及撤散的白色浪花猝不及防地扑向玻璃窗,在窗面上留下了一层白膜。倏地,仅有一窗之隔的雨声变大,从细微的滴答转变为噼啪,敲打着我的耳膜。
好像是......雪籽?
我不大确定,因为已经有好几年没下过雪了。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开窗察看之时,窗户上的白膜散去,只留下了一丝丝的雾气。朦胧之间,我仿佛看见了一片微小而单薄的雪花附在了窗户上,贴合着玻璃,逐渐融化,留下一小点水渍。这下不再犹豫,我急忙打开窗,伸出手,去迎接这好久不见的雪花,迎接这一年之间的初雪,迎接每一片倾诉着自己故事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