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尽全力追忆,只将散落一地的流年拾起。记忆中的余晖,不是传统的火烧云,而是淡粉、鹅黄、缥蓝、碧青的碰撞揉合。微风起,红了樱桃、紫了杨梅、黄了枇杷、白了寒梅。
阳春三月,樱桃红了。好像是从绿茵中忽然冒出了几粒小朱果,又总会忽然消失--落在馋嘴猫儿手上和鼓囊的校服口袋。有时瞥见它们归于泥土尘埃,都要为此惋惜许久。有幸品尝过一两粒,很酸很酸。配着琅琅笑语,却又好像很甜很甜。
杨梅也是一般命运,不等熟透,就被好奇地放在舌尖。明明尝到了酸,却要告诉同伴:甜的,甜的,快试试。酸酸甜甜的青涩杨梅,陪伴着我们酸酸甜甜的青涩青春,走过三年。一茬又一茬的杨梅总能如期长出,一届又一届的我们却已是不同人。杨梅或许依旧,我们却只能在人生路上回首,感慨时光易逝,无法倒流。
淡黄的枇杷连甜味儿也是淡淡的。它长着烦人的绒毛和诱人的可口果。每及摘枇杷都忍不住嫌厌那一层粘手的绒毛,如今思及却要为它们道歉了。如果没有蛮生满绒毛的“缺点”,它们又该怎么保护自己的果肉和种子呢?
白梅般的碎雪与碎雪般的白梅,皆碎在余晖里。遇着踏雪迎风轻嗅白梅时候,都要忧心着。恐污了这雪,污了这梅。故而我们小心拾起的碎梅,是要洗净夹在书页里的。这之后再翻开书,
就有寒梅和冬雪的味道。大着胆子折下的那一小截枝桠,就定会储于瓶中好好作饰,珍藏那束触手可及的香。
余辉与白雪,与校园的天最相配。稍稍抱憾的是,每每能沉下心来观望时,也是没有相机、胶卷时。所以我眼中粉的天、紫的天、蓝的天、青的天,全都只能存于笔触。于其中最为清绝的,是白雪的余晖;最为冷灵的,是波光中的余晖。
望着白雪映余晖。余辉为白雪染上色泽,也为万物披上轻纱。于是我发现了一种昙花一现:温热的余晖与清冷的雪的美。而当雪融开后,水纹中自然也荡漾着余晖。这时的余晖,轻轻地吹,就碎了。所以大地也就静下来、净下来。一泓水波中所包含的美,也就藏匿在沉寂的大地里。渐渐暗下去、暗下去,最后余辉化为星子,与夜空中最孤、最亮的长庚相互凝望。
流年似水,在不经意间散落一地;回忆如沙,悄悄细碎、飘零。既然已不能溺于过去的美好,又何不昂首创造明日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