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马儿喂饱

要去海边，找一座山

再顺路去

看望一群人

他把上衣扣子扣好

要挡得住寒风，这一段路

要跨海翻山

走完

就变成一首歌

他所爱不知何地

只是山海

难平

然而

得不到的总不可避免

想不起的一直走在前面

人生与世事

“靠近了，

都不大壮观。”

听着唱着是南方还是北方的阳光

可故人还是不在了

最后都是千万里的大雪纷飞

于无边无际中白而苍茫

笑了哭了是春天还是冬天的悲喜

他只是轻声地低吟，有时甚至不语

就要压垮了岁月

唉，这沉甸甸的一生

南山南，北海北

南山北海之间隔着无数个春秋

从两端对呼，消散在萧瑟中

南北相离割开他再难跨越的土地

热泪落下

连起来的，始终只是一场梦

南风喃，北秋悲

南风不是温热的暖风

北秋是多离别的悲秋

在两处驻足，也不是不可及，只是

甘愿，墓碑与谷堆相望，他与其它人相忘

无关的全部被丢弃被打翻被抛开

剩下的，就让秋风乍起，卷走

满地枯黄的背影，和

门口那条老黄狗

后来啊

他把马儿放走

坐在海边或墓旁，谷堆上或老屋前

把破旧的留声机打开，吱吱呀呀

把歌谣轻轻唱，把自己遗忘

从清晨到夕阳，累了就躺下

躺进坑坑洼洼的土里

再请风，把过去的形形色色，吹来

再送给风，凝固了的

一滴泪

静默得孤单，热闹得惨淡

这空荡荡的无助的摇摇晃晃的

就好像他唱的

重重的沉沉的甩不掉的

也会随他逝去

不经意地流出所谓的无所谓的无谓的悲伤

就好像他唱的

也是他回不去的，找不到的

还回不来的，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的

徒劳，暗淡，无可奈何

最后逝于四季

有人记得

他好像是这么唱的，要教会你

来，慢慢来

用你快痊愈的伤口

用你在黑暗中哭泣的回音

用你不敢回头却总会回头的一生

开口去唱

来

**“南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