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屋内的暖气,让我身在春天。月光悠悠,银白色的光洒在我的书桌上。我翻开《童年》,阿廖沙穿着单薄的衣衫,正坐在我的旁边。他蓝色的眸子里闪着亮光,白皙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红润的嘴唇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淡淡一笑。
他灵动的大眼睛闪现出一丝忧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他开口,向我娓娓道来。他的脑海中没有爸爸的轮廓,但从家人的口中知道,爸爸很善良,在他3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隐约记起葬礼的那一天,自己也去了,他看见一只青蛙被活埋了,它先是在土里扑腾,后来就不动了。讲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黯淡,继而又神采飞扬起来。他有一个很爱她的祖母,她待他很好,护着他,守着他,不让他受到伤害。在那场大火中,她毅然冲进火场抱出了硫酸盐桶,这本该是一个男人做的事情,但她做到了。祖母本就美丽的脸庞,在大火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神采焕发。说到这,阿廖沙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自豪。他说在祖母没有来之前,他仿佛是躲在黑暗中睡觉,但她一出现,就把他叫醒了,把他领到光明的地方。是她孕育了他的灵魂,让他得到重生。他越说越起劲,还聊起了自己最好的伙伴茨冈。他说自己受外祖父毒打的时候,是茨冈为自己挺身而出,还给自己分享他的各种经验。说到外祖父,阿廖沙顿了顿,喃喃道:“他应该是爱我的,他教我认字、学习,甚至在打完我之后还来安慰我,我不该那么讨厌,惧怕他。”随后阿廖沙又告诉我,他经常“旅游”。总是搬家,搬到这儿,搬到那儿,像会飞的蝴蝶一样。记得他住在酒馆的楼上,几乎每天都能见识到楼下所发生的有趣的事。有时候会有人打架,吵吵嚷嚷,可有趣了。阿廖沙轻言细语地说完,期待着看着我,想听听我的故事。我问他:“你幸福吗?”他莞尔一笑,说道:“当然。”
“我有一个幸福和谐的家庭。有美丽贤惠的妈妈,有和蔼可亲的爸爸。我衣食无忧,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我每天都会去学校学习,有做不完的作业……”我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阿廖沙托着下巴,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他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说道:“你好幸福!”看着阿廖沙满脸的羡慕,我一时却无言以对。
他在寒冷的北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我们在空调房间里温暖得如春天一般;他在学校里忍受嘲笑的时候,我们在老师的关爱和同学们的陪伴下,快乐地学习;他在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到处搬家的时候,我们在爸妈呵护下,游山玩水。而这一切,我们却似乎没能感受得到,我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阿廖沙的童年在我们看来是痛苦,是煎熬的。但就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他依旧保持着一颗乐观的心,在他的小小世界里,寻找着乐趣和力量,在充满伤痛的时代里微笑着,努力着,勇往直前。我拉起他冻得冰凉的手,朝着他甜甜地笑了,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也好幸福!”
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年深岁久,隔着小说与现实,我与阿廖沙相遇在《童年》。我合上书,他依然在向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