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存在于生活中,而生活存在于劳动中。
——题记
我们对于劳动的印象,或许是“晨兴理芜秽,带月荷锄归”的潇洒,或许是“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的闲逸,又或是“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的有趣。对于田间劳动的农夫们,自然少了几分“粒粒皆辛苦”的感触——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可能也会这样,对劳动的真正价值感触不深。
那年暑假,叔公邀请我到他的农家小院度假。乡村路面总是这样崎涎不平,颠簸的大巴上,放眼望去,能隐约看见戴着斗签或草帽的身影在田埋上来回走动。初显绿意的田地间,忙碌的气氛如骄阳般热火朝天。
多年的劳作生活让叔公皮肤謝黑,虽年过花甲,身体仍然硬朗。他塞给我一顶小草帽,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想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地吗?我带路。”无法拒绝叔公的热情,更无法抑制住好奇的我用力点了点头。
沿着凹凸不平的石阶小心向下,空气中弥漫着草的馨香,一不留神,可能就会与四处溜达的鸡甲相遇。背着一个草筐的叔公在藤蔓与灌木丛间熟练穿梭,偶尔伸手帮助我走下几级陡峭的阶梯。终于下到平地,叔公领着我来到一片地瓜田旁。“这是秋地瓜,已经熟透了。”他扛起斜靠在田地边的锄头,拨开地瓜蔓,微向腰背,双手握住锄柄,锄刃对准一块突起的土地耐心创挖着。不久,地瓜的身影逐渐浮现,叔父抓住一丛地瓜蔓,猛地向斜上方用力。土块策簸落下的声音中,被瓜茎紧连的几根地瓜破土而出。它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紫红的外皮上泥灰遍布。
“想试试吗?”将地瓜放入草筐,叔公对我眨眨眼睛。“想。”早就跃跃欲试的我迫不及待地接过叔公递过来的锄头。
双手紧握锄柄,沉重是我对锄头的第一印象。深吸一口气,我试图学习叔公的样子,先拨开地瓜蔓,将锄刃对准突起的土地创挖。举起,放下,拨开泥土,手臂因锄头的沉重隐隐酸痛,而锄刃却久久没有触及目标。开阔的田地上,夏日骄阳似乎在炙烤着脚下的土地。我的心情逐渐焦躁,更加用力地创着泥土,总算拔出了第一丛地瓜。然而,它们并不像叔公挖出的那样完好,边角被凿出了坑坑洼洼的痕迹。
“你太用力了,锄头磕到了地瓜。挖地瓜主要是创地瓜旁边的土,不然一不留神磕坏地瓜就不好卖了。”叔公耐心解答了我的疑问。“毕竟挖了这么多年了,我经验丰富啊。”他呵呵笑道,几根银丝在阳光下闪耀。
在田里干活不仅需要充沛的体力,还需要一定的技巧,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啊……坐在树荫处观看叔公继续劳动,我不由感叹。环顾四周,周围的地瓜田内,戴着斗竺,或赤膊,或套着白背心的农人们三三两两,动作娴熟地挖着地瓜。不时用汗巾抹一把头顶的汗水。时近中午,还能看见年纪不大的孩子们在田地中帮忙。他们动作轻快,清脆的笑声在田地间回荡。
对他们来说,劳动或许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苦涩的汗水模糊了视线,他们的目光依旧清亮;当疲惫与艰苦成为常态,他们却能在同样苦涩的生活中收获着点点幸福的光晖。苦中作乐,而回甘无穷,这或许就是劳动的真正价值吧。就像一颗种子,这瞬间的感悟植入我的心间,萌发出点点绿意。我想,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当我遭遇低谷,屡遭挫折之际,我可以来到这片心灵的绿洲,重温劳动的美好,并汲取勇气,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