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让我想起了我的祖父。那时,村子里的大人和小孩子们都喜欢到河边的树荫底下乘凉。清澈的小河像洁净的白纱一样空灵,一大群萤火虫就像一群精灵,在河埠上翩跹起舞,河中的鱼儿时不时冒出脑袋,就像小孩子一样吐泡泡,有趣极了。我对这些古灵精怪的鱼儿格外感兴趣,时常嚷嚷着让祖父给我捉。
祖父盘腿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深邃的双眸静静看着细长的鱼杆。不一会儿水波荡漾,他飞速而熟练地扬起鱼杆,再转身看我一眼,我急忙捧着水桶,摇摇摆摆向祖父走去,像是喝了酒一样,不时有水洒在地上。祖父半蹲下来,将鱼儿从钩上取下来,接着用手缓缓伸进水桶里,慢慢也舒展,于是原本寂静水桶里便多出了一条鲜活灵动的小生命。我搂住水桶躺在祖父身前,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醒醒!小子!看看你的水桶里又多了什么!"我睁开蒙胧的双眼,诧异地看向祖父,却见他扬起的嘴角,我又望向怀中的水桶,这才发现,桶内竟又多出了许多条五彩斑斓的小鱼儿,它们欢快地在桶中游来游去,似是对新环境感到好奇。我忙将水桶紧紧捂在怀中,生怕一不小心,那些鱼儿就会从桶里跳了出来。祖父见我的样子,忍俊不禁,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看着祖父大笑,我也笑了起来。
多年以后,我与父亲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故士时,我再次见到了久违的祖父。他曾乌黑的头发已被岁月无情地染成了白色,脸上留下了不少岁月逝去的痕迹,曾经那执拗挺拔的腰也被生活压弯,就像被捏得扭曲的塑料瓶一样。祖父整个人都瘦得叫人不忍直视,远远望去,就像风中的一棵枯树,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刮倒,好像一夜之间他那高大的身影就变得无比的瘦弱。
再次来到曾经儿时捉鱼的河埠头,但这里再也没有清凉的风,清澈的水,再也没有捉鱼的老人与小孩,有的仅只是只是几株耷拉着脑袋的小草和一片毫无生机的天空,还有混浊的河水以及随处可见的垃圾。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子留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田野。原本一派生机的"游乐园"在岁月的熏陶下变得如此破败,荒凉。我的泪缓缓缓淌下来,洒在我所热恋的皮土上。
我从回忆中醒来,低头沉思。不知此刻,祖父也和我一样怀着相同的思念,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依旧是夏天的信晚,我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看着天边火烧云的晚霞。我似是看到一位老人抱着捧着水桶的小孙子,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我想:不管走过的世界存多辽阔,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是一样的,对故乡亲人的眷恋也是一样的。美好的记忆需要珍惜,这样逝去的记忆才会铭记。勿忘记忆,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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