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寄与饥馋杨大使,尝看得似辅兴无。”每每读到白居易的这首诗,我就会想起奶奶的茴香饼。悠悠饼香依旧,淡淡茴香蔓延至心头。茴香不似桂花甜香,也不似百合清香,却独有薄荷似的醒脑香。细想那茴香味,似奶奶的音容笑貌般悄然逝去。
儿时的我三天两天头嚷嚷着要吃茴香饼,奶奶也总笑意盈盈答应我的要求。那时我爱与三两好友于寂静冬日在枯树下打雪仗。雾霭凝结于枝头,寒冷袭遍全身,我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儿,还要淘气地抓一把雪往同伴身上仍,也不怕着凉。每每我玩得正起劲时,奶奶清亮的吆喝便萦绕我耳畔:“快回来吃茴香饼了,淘气鬼。”我别了同伴利箭般射向家中,狼吞虎咽地吃着茴香饼。奶奶总慈祥地看着我,生怕我吃得少了。让我即使在寒冷的冬日也暖暖的。
傍晚时分,奶奶总及时燃起火炉。我爱在火炉旁听奶奶唱关于茴香的歌谣。奶奶还常给我讲茴香的故事,她说:“做人就要像茴香一样,清清爽爽,身上没有负担。”她说茴香味道能逼退蚊虫。那时我总比着劲儿和奶奶闻茴香。有时我呛出了眼泪,奶奶总要笑骂我没出息,连闻个味儿都被呛。我调皮地抓一把茴香粉,往奶奶身上一撒。于是冬日的傍晚,炉火旁总有茴香烧焦的味道。
这些美好,也在时光中渐渐湮灭。那时我还不懂见一面少一面。如今的茴香分明不再似当初的茴香那般浓烈深刻、醒脑。“曾经沧海难为水”,缺少奶奶味道的茴香也似少了几分情怀。
如今我与奶奶天各一方,离别后我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没想到离别之后我再也没吃过茴香饼了,没想到我再也回不去那虽冬风凛冽,但茴香宜人的傍晚了。我猜测,即便奶奶在天国,也一定会热心肠的做她的拿手菜茴香饼,再分给众人,只不过我永远也尝不到她的茴香饼了。
我多希望还能回到从前再尝尝奶奶的茴香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