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每年夏天我都会随母亲回到老家,和外婆住上一段时间。
儿时的我很是淘气,外婆和母亲午睡时,我便偷偷下了床,蹿到外婆家的后院玩耍。我进了那后院,就好像是鱼入了水:这小院简直是我的天堂!我蹲在小道边数蚂蚁,趴在果树旁听蝉鸣,或是在小院中四处乱跑。有时下一场小雨,我就打着伞,跑到小院里踩水洼,溅得裤腿上全是泥。直到母亲和外婆睡好午觉,发现我不见了踪影。她们扯着我的耳朵笑着说我淘气时,我才会收了伞,乖乖坐回屋里。那些天,比烈阳还要热烈的蝉鸣仿佛也收敛了些。
有时午后,奶奶切好西瓜,坐在后院“守株待兔”。每到这时,我便会立马扔下手中的事,奔到奶奶身旁。就和我所想的一样,奶奶已经端着红瓤的西瓜,坐在院中等我了。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听奶奶讲故事,于我而言,这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奶奶总是一边讲故事,一边轻轻为我扇着扇儿,驱赶蚊虫。“奶奶,为什么蝉会叫呀?”我吐着西瓜籽儿,好奇地看着院外。“因为啊,”奶奶刮了下我的鼻子,笑着说,“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而且夏天是属于它们的季节啊。”
到了夜晚,小山村的空气依然很燥热,蝉鸣阵阵也不见减退。山里的夜空织满了繁星,白天里燥热的风,到了夜间竟也降了几分热度。蟋蟀耐不住夏的闷热,不住地在草丛里叫嚣,像是要和树上的蝉儿比试谁的叫声更嘹亮。乡村的夜晚很暗,显得萤火虫那星星点点的光芒似灯光一样明亮。萤是山间星,抬头一看,还有漫天的星子眨着眼。
满天星斗,盛夏蝉鸣,夏夜闭了眼,在迷迷蒙蒙的山野里睡去。
奈何时光易逝,梧桐荫还是那样浓密,蝉鸣依旧聒噪,当年的那个小孩却已然长成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