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曾记得我是个少年,内心的沧桑结将伴随着我的童年。
想起老家的煎饼,总会不由得咽下几口唾沫。用舌尖努力回想着它的滋味,那便能唤醒我的童年。
一叩门,总能与清风撞个满怀,走在洒满阳光的小道上。在硬朗的风中,芦苇飘荡,我也如痴如醉。进门总是能听到一声开朗的喊叫“傻儿,吃饭了。”我常常会回应一声“知道了,马上。”至于马上是多久,我从来不管。母亲也总是一笑,直到我上了饭桌,她才开始吃饭。我曾经问过她用意,她说“没有你的家,那还算什么家。”然后就给我拿来几个煎饼,卷好菜和花生米,塞进我的嘴里。刚做好的煎饼总是很柴,有时放久了甚至会磕牙,这时,那喷壶喷点水就会好很多。有时,我和母亲一起给煎饼浇水。母亲不在时,我总是拿水壶自己干,我也经常搞砸。母亲就伸出手来假装要打我的样子,这时我就朝她咧咧嘴,一溜烟儿跑到后山。跑前还不忘拿几个煎饼,就着路边的玉米梗,只记得很香很甜。
秋日的黄昏,总是不期而至,往往是花草上的露珠未干,就黑了天。最后只留下了朝阳伴着余晖。晚夏时节收好的稻子在这时就有了妙用。母亲常常背着几十斤的稻子去城里换面。稻子的藤条把母亲的胳膊打出一道道红长条,慢慢就变得污黑。稻子上的小小尖刺扎破了母亲的脸。沉重的重量和遥远的路程累垮了母亲的腰。我稍大时,就想着帮母亲分担,但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总是板着脸,语重心长地说:“去去去,小孩子要以学业为重,这么粗的活哪给你来干。”我只得唔一声,谁又不知道母亲是向着我,为我好。等换来面时,就开始烙煎饼,我常常将刚出炉的煎饼使劲地吹,然后一下噎到母亲的嘴里。
相比以前的煎饼,也许吃煎饼的心已经变了,也许是煎饼本身就不那么淳朴了。只觉得少了些特有的味道。在花花绿绿、各种口味的煎饼中,我却再也吃不出我的童年。表弟从小在城里住,见识也比我多,他只是对我说“煎饼一直都是一个口味的。”我不语,只是捡起他丢在饭桌上的煎饼头,默默吃起曾经我无比向往的城里的煎饼。
老家的煎饼也只得追溯了,那香醇的味道也在我嘴里渐渐淡去。不知多少年后,我也许会在角落里叹息。只是我的嘴终究是被鸡鱼肉蛋的气味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