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题记

照片里,是一条有些年代的老巷子。两边的墙是用泥砖砌成的,经过风雨和岁月的磨砺,早已斑驳不堪。蛇一般的黑色电线搭在锈迹斑的铁架子上,顺着墙壁滑下来,点亮一只廉价灯泡,发出薄纱似的昏暗的光。水泥铺就的地面上,摆着两只竹椅和一张裂口的木桌子。两位六七十岁的老人捏着几张老旧的长条牌,正专心致志地分析着眼前的牌局。

老人明显是两口子,男的反应迟钝,口齿不清,无力地靠在竹椅上,显得有些病弱;女的则很精神,挺直了背,目光炯炯,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裙,尽显精明能干的主妇模样。老爷看着眼前一张花花绿绿的牌,一脸茫然。奶奶面色温和,眼里带着笑意,时不时用一根手指轻点着桌上的纸牌,似乎在向他解释牌的组合用法。纸牌有好几十张,解释的过程极其繁杂,但老奶奶却从没有丧失耐心。

我上前与旁边的杂货店摊主攀谈,询问两位老人的情况。摊主面色凝重,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对我说:“这一对老夫妻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原先生活条件不差,老两口子常常都要出去走一走,旅个游之类的。可是一年前,老爷得了轻微老年痴呆症,奶奶为了照顾他,寸步不离,就天天待在这个小巷子里教他打长条牌。爷爷记性不好,每周都要这么教他一次,从来没有中断过。"

我问:“为什么非要教爷爷打长条牌呢?”

摊主答:“据说是爷爷得病前很喜欢打长条牌,每次打牌都异常高兴,奶奶认为这样就能唤醒他埋藏的记忆…”

听完摊主的话,我突然觉得那盏昏暗的灯光明媚了起来,照在我的身上异常得温暖。我再次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坐在竹椅上的爷爷奶奶,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奶奶纯真的笑容,我惊异地发现,那笑得弯弯的两只眼睛里隐藏着点泪花。

就在那笑容背后,有多少辛酸与苦痛?老朽的身躯里,难道不是一颗白首到老,不离不弃的滚烫的心?

我缓缓掏出包里的相机,对着这老两口平实的背影,按下快门,拍下了这张饱含温情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