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给全家人带来了欢乐,同时也带来了烦恼。因为患有严重的血管瘤,从人记事开始,每月去医院一两次上海九院的血管瘤专科复诊,就像我定期的短途旅游。
我们会提前一天住进医院旁边的旅馆,那里住着很多全国各地来看病的病友,互相交流着各自的病情和挂号的艰难,也屡屡有没看上病就沮丧地回家去的人。
每逢这时我也会焦虑的问妈妈:“明天我能看上医生吗?”妈妈总是拍拍我的脑袋,笑着:“别担心,妈妈有本事,保证能挂上号。”也对,来了上海这么多趟,我还没有空跑过。那时候,我坚信妈妈是超人,肯定是有挂号的特殊本领。
直到有一次,我夜里醒了,看妈妈不在身边号啕大哭。奶奶没办法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我去找妈妈。
天还黑着,昏暗的路灯不亮脚下的路,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不远处的医院,跟外面的黑暗不一样的是,大厅里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喧闹的声音令人仿佛来到了菜,场蜿蜒的队伍几乎拐到了大门。
我贴在玻璃上朝里看,在人群中努力搜索着妈妈的身影。终于看到了妈妈一改往日的从容和优雅--她裹着一件肥厚的军大衣,搓着手,跺着脚,不停的抬头看着墙上的钟,还不断地阻止旁边的人企图插队的行为。
天刚蒙蒙亮,挂号处的窗口终于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下来,妈妈也随着队伍往前移动,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妈妈哪有什么挂号的特殊本领,只有爱我的特殊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