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闲整枯棠,蓦地想去贴沙河一探秋芳,就披上了外套伴着凉意走向贴沙河——家门口的河,永远是既亲近又陌生的。
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就如脚下野花里蓝中掺了点灰的那一朵。石板路随着脚的踩踏发出或沉闷或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万千脆响此起彼伏——秋风起处,那短得跟刚被收割过的庄稼地一样的草坪也和声似的簌簌作响起来,身旁梧桐树的宽叶也踩着鼓点散落在空中,那绿中缀黄的叶片飘起后就只剩叶背一抹黑了。伴着晓风,三千桂子,香溢云外,若隐若现中有半卷白色流苏帐在风中流动。我往前小跑几步,果然看见高处有白金色簌簌开放,内有金黄花蕊色泽浓稠,仿佛一个“金雪世界”。桂花的树干很纤细,不同于远处高大伟岸的松柏。桂树的陈皮深棕,但陈皮之下却是青葱几点,有些熟意的清凉。
风息,清流平静,丁点儿水泡浮沉不已,周边唯有高松低柳几棵,残草盛桂几片,钓鱼者两三人而已。河面上漂着柳树的枯枝,令人想起昔日春时杨柳依依的盛景闹意,枯枯柳枝紧攀秃秃柳干,碎叶颤动。
“钓到了。”一个钓鱼的老头喊起来,周围的人都凑过去围观他的“战果”。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远远地看,只见一条还在扑腾的鱼,尾巴上还有水滴。而这鱼鳞的灰黄配上永远的鱼肚白,竟是这河中最多的颜色。天上几排燕快速地飞过,好像急急赶路驶往他乡的班车。刚要移开目光,只见双雁慢慢飞过,频频独语,不紧不慢地扇动着翅膀……
家门口的河,永远是一种乡愁的情调。你知道河里有你扔的石子,却不知道它们沉到河的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