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知我弦外音,谁人懂我言外意。
世人浮躁,我也动荡。我试过张开口,也曾倾诉到声嘶力竭,可淹没我的却是来自与我一同张口的世人,来自我们得不到回应的愤怒,来自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的无力。
这天下总是这般熙熙攘攘,仿佛除去了声音,只能剩下一片干瘪的青灰,这天下总是这般人声鼎沸,仿佛语言的存在成为了声色犬马的陪衬,这天下总是这般沸沸扬扬。
我的确在沉默着,可内心的波涛无处安放,浩浩荡荡的拍打在我心口,翻涌的情绪让我舌尖滚烫,喉咙发痒,我一次又一次的张开口,用力牵扯的话语,可细若蚊蝇的声音最终还是被熙攘和喧嚣撕的粉碎。于是我握起笔,开始寻找第二个出口,寻找激荡后的余音,寻找世人追溯的本心。
一响贪欢的喧嚣还震荡在我的眼里,踌躇不前的犹豫也正牵绊着我足迹,我就这样在摇摇晃晃的世间,寻到了一方纸研,只这一角天地,便已足够我落笔挥洒,足够我尽写肆意,足够我寻寻觅觅四处碰壁,足够我坚定不移奔赴万里。
我最终还是将自己写在了纸上,在我最有可能忘记但终会比语言存在更久的地方,留在动荡与熙攘的漩涡里。
这次,我用沉默打磨出锋利,用顿挫抚平了崎岖,我将声音细细碎碎捧磨成了墨迹,直写到纸如我,笔如我,字字句句皆是我。
我想写十几岁的好年华,也想写蹉跑岁月不饶人,我写着须知少时凌云志,人间一流不似己。也写着垂死病中惊坐起,铁马冰河无梦入。我写不出世人,我写不出自己。
我写,一朝细雨惊野鹭,二月青丝破枯木,三年秋风春不渡。
我写,四方藏百苦,五人向此赴,千言难尽诉,万般不得赎。
我写,唯余笔墨系朝暮,卧榻身后一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