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夕阳残缺的光亮跃进来,把桌上的红毛衣映着,有些土气,那是一件外婆寄来的毛衣,上面缝着只是“天天开心”,“万事如意”一类的字眼,却字句缝补着家的印记。
彼时的我并不知道这点,只觉得外婆寄来的毛衣在一旁时尚的衣服中显得愈发黯淡,于是草草瞥了两眼,便丢到一旁穿上了那画着英文字母的毛衣,穿完准备回老家过冬至,母亲的工作在冬至前后清闲下来,这是几年来的头一次。
第二天,外婆慈祥的眼光穿过无数挤挤挨挨的人头和重叠密匝的人群,直直印在我们身上,我们连忙朝那边赶去。只见外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停下,纠结数次,终于说出了见面的第一句话
“乖孙女,你怎么没穿?我给你寄过去的毛衣啊?”目光里是快要溢出的期待。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外婆敏锐而精准的捕捉到了我眼里的闪躲,迟疑的皱皱眉没说什么,最后偏过头去大步走向出站口。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外婆敏锐而精准的捕捉到了我眼里的闪躲,迟疑的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最后,偏过头去大步走向出站口。
我跟着那销售的资金头往前走去,仿佛每一步都留下了难以忽视的印记,不愿承认外婆在转身的那一刻,眼里有什么东西黯淡下去,就像那件被我丢在行李箱某
个角落的毛衣。
到家后站在巷口,远远望去,一个身穿红毛衣的小朋友在井边洗着碗,那是邻居卓奶奶的孙子卓卓在和卓奶奶嬉笑着。卓奶拿着扫把,光洒在他们身上,那件红毛衣也被照着发亮。
“呀,你家孙女回来过冬至啦。”“是啊。”卓奶奶说道,“你看卓卓身上的毛衣,可是你外婆自己缝的呢,你那件是不是快递还没有送到啊?”
我愣了一下,转过头,却在那一刹看见了外婆的神情,外婆的目光在卓奶奶和卓卓之间刚短暂地离开片刻,又无限留恋在卓卓身上的毛衣,眼里有什么闪光的东西,微微克制而又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什么,是对这一幕的憧憬和羡慕。
那一刻,我真正懂得了外婆寄来的毛衣,从不只是平淡无奇的字眼,而是她从说不出口的期待及思念的印记,更是快乐的印记,是把最真挚的祝福送到孩子身边来,也远在600公里外的一位老人对孩子的祝福及祈愿的印记。
从那之后,每次收到外婆寄来的袜子、围巾,我都不再扔到一旁,更是郑重地把它放在衣柜里,每当打开衣柜时,看见这些心里就涌上温暖与感动。
那是幸福的印记,爱的印记,也是家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