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烟雨色,苔街雨中人。
--题记
岭南总多雨。我走进一座充满夏古气息的古村。鞋跟敲在青石砖上,与雨点敲在青瓦砖上的清脆音相映。细雨蒙蒙,天青色的烟雨,亦如一幅婉转温柔的水墨画。
街尽,转角。一抹红措不及防地闯进眼里,与那天青色的背景显得格格不入。“叮当叮当”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没有什么人的巷子里,似悠悠鸣笛,动听悦耳。
我循往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一处庭院。古朴厚重的木门,金漆斑驳和参差不齐的瓦片无一不在告诉你这里年代的久远,时间的流逝。奇怪里很干净。我抬脚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那是一位身着白袍的老人。斑白的头发,银框的眼镜,米白的衣年过花甲的老人看起来有些神秘。桌上铺着许多油纸,墙边倚着许多在屋檐下,低着头,手中摆弄着一个个圆环的竹条。
雨声淅沥,我举着伞缓缓走上前。“爷爷好。”老人愣了一愣,抬起头,是
一双略浑浊的带着苍桑的眼。“姑娘是来买伞的吗?”他开了口。我奇怪了,我
明明有伞啊。我看了看四周,原来这里是卖油纸伞的。明亮的颜色,简洁的图
案,却有一股别样的韵味。我被深深地吸引住了。“那就……买一把伞吧。”我
望向他。
老人略点一点头,放下手中的竹环。被雨水刷净的竹条,似笼上一层墨绿的纱,老人将它用布拭干。一个个的圆环,一根根竹条,将油纸伞的大致结构展示了出来。老人龟裂的手背青筋突起,但却灵活地在竹木之间穿横。老人使劲将最后一颗铆钉敲好,轻轻拈起一张油纸铺盖在支架上。
我看得入了神,无意识说了句:“好巧的手法…”老人笑了,眼底却像蒙上了一层翳似的,淡淡道:“老一辈的方法罢了,会的人不多喽……”接着他又自顾自说地了起来:“子女都到外边工作去了,也不愿来学这种手艺,这造伞啊…没人来学喽……”那句句之中都透着些许悲伤。腕起笔落,那明艳的颜色似是这天青之下的一抹光。“那您为什么还在这卖伞呢?”“传承啊。文化总是要有人传下去的嘛,这造伞也一样……”
握着那竹质的伞柄,一股暖流浸入心头。这是传承,是热爱,亦是老人家对文化的尊重。
天青烟雨色,苔街雨中人。这老人亦是那烟雨中执伞的雨中人。翩翩雨花落,悠悠丝竹情。青砖路上,我与那奔流的文化长河相遇,屋檐旁,竹伞下,我与那烟雨中的坚守者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