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是哪一天,我从妈妈那里听到了“逆行者”这个词。我依稀记得她说过,“逆行者”等同于“英雄”。
我最期盼的寒假总算到来,我又可以去农村老家看望外公了。外公早早就把妈妈寄过去的羽绒服穿上了,逢人就是说他宝贝女儿买的。在我眼里外公就像个孩子,他喜欢和我聊这聊那,虽然他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但有了他那传神的肢体动作,丝毫不影响我们交流。
一转眼,我和妈妈就在外公家住了几十天。从村口反复播报的新闻里,从妈妈不断刷新的手机信息里,我感觉到了疫情的严重性。当时我想地最多的就是我不能出去找伙伴玩耍,也不能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东西了,但奇怪的是,村里好像一切无常,村东口的古樟树下依然有闲聊的老人,小卖部门口依旧有很多小孩在跳皮筋,这让我觉得疫情离我们远着呢!
这样的情况却让外公急坏了,因为他是村支书,对疫情防控负有责任,外公不再陪着我聊天了,他一次次往返于家和政府之间,不停的接打着电话……
这天外公扛了一个大袋子回家。他小心翼翼地袋子放在桌上,丝毫不在意那些宝贝羽绒服已经沾满了泥土。袋子里装的全是防控疫情宣传单和医用口罩,外公一边清点,一边就在我们如何分发。妈妈负责到古樟树下分发传单和口罩很多老人不认识字妈妈之后一遍遍的把传单上的内容念给他们听;我来到小卖部门口分发东西,我邀请了几个高年级的玩伴帮忙,轻松完成任务。外公召集村干部在村口搭上了临时帐篷,听到大人们说,这样能防止外来人员随意闯入。村口的大喇叭除了广播新闻,就广播一些防疫小知识,古樟树下没了家长里短,小卖部少了欢声笑语,但大家毫无怨言,因为我们都知道疫情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接下来这几天我都没见到外公,因为现在是防疫关键期,白天他要忙着、开会消毒,晚上还要在村口守着。这天晚上,外公很晚都没有回家,妈妈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每一次都无人接听。窗外寒风呼啸,下起了瓢盆大雨,我不由得的担心起外公来。直到很晚,我才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了外公的咳嗽声。不等外公敲门,我和妈妈就冲到门口。打开门后,我们看到外公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羽绒服还在滴水。外公笑着说:“风太大了,帐篷怕是找不回来了。”我分明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外公应该冻坏了吧……
第二天我从外公身上闻到了刺鼻的药膏味,我这才知道,外公在追帐篷的时候手脚都受伤了,这可把妈妈心疼坏了。明明可以让年轻人守村口,为什么外公非要上呢。不等妈妈问出口,外公变抢着说:“闲着也是闲着。我身体还硬朗嘛!”
那一刻,我正懂得了什么叫“逆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