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昼夜劳作于厨房,传递着爱?
——题记
我的祖父是一位养蜂人,可我却偏偏不爱吃那甜食。
祖父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老人,可上天偏偏给了他一副凶相。
皮肤黝黑,一头花白的板寸,两只眼睛深深的陷在面孔里,亮的出奇。
一道道纵横的沟壑满了他的面颊,干枯的嘴唇裂开,有一口黑黄的牙。
我自小养在祖父家,与祖父最亲。
祖父总是把我扛在他瘦硬的肩膀上去看蜂箱。
他说着一口地道的方言,生动热烈地给我讲蜂,从习性到采蜜的规律,他几乎无不通晓。
他伸出手指指着那儿说:“乖乖,那儿是蜂窝窝,内头个蜜甜。”
我摆摆头:“不吃甜的,吃酸的。”
老人也不恼,乐呵呵地继续讲蜜蜂的故事。
院中,小叶黄杨长势旺盛,洒下稀稀落落、黄金蜂蜜般的阳光。
我记得祖父跟我说,他从事的是甜蜜的事业。
后来祖父同我告别时我才知道,养蜂这个行业,是需要奔波的。
祖父整装、启程、跋涉、落脚,四处为家,在哪里停下脚步,哪里就燃起灶火。
他背着蜂箱,为蜜蜂寻找适宜采花的地方,一季一季,不停不息那以后,我很少与祖父再联系,时常失了祖父的消息。
或许是怨祖父的离开,加上不吃甜食的性子,我对“养蜂人”这个行业一直抱有偏见。
终于,祖父今年过年回家落脚。
时隔两年我再次见到了他。
祖父仿佛一下子变老了,那似乎笔直的背不复当年随时让我跨坐的硬朗,开始变驼了。
那双手臂更是可怖,布满了密密麻麻红色瘢痕,那是蜜蜂蛰后的伤疤。
只是那眼睛,那眼睛啊仿佛避开了风尘,闪着不明的光彩,依旧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