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了解她之前,我从未真正了解过“美”。
楼下那个奶奶毫无疑问是个很奇怪的人。
往常我所遇见的头发花白的老人,无一不是带着些爷爷奶奶一般和蔼可亲,笑眯眯地与人说着话,口袋里永远揣着几颗赠于小孩子的大白兔奶糖。然而她永远不符合一个标准老奶奶的形象,时刻板着张脸,刻满风霜的面庞上布满了严肃,即使是散步也放松不下来,拐杖在青石板上叩叩叩,仿佛只是机械地完成一项住务。时间一长我便有些不太在意这位老人,而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柱着拐杖在小区中漫步,徒留给旁人一个佝偻的背影。
冬去春来,时间推移,时光如白驹般奔腾,转眼就到了秋天,秋是后一个金黄的季节,落叶带着些许浪漫与悲壮坠入地面,满地瑟瑟谱写成生命的悲歌。小区门口处有一段较长的斜坡,对于骑自行车的人来说本就需费力骑行,如今又落叶满地,许多人只能扶着自行车走过那段漫长的距离。金黄的落叶不再是美景而是浪费别人时间的阻碍,我无奈不己,却也不愿去扫——每夜秋风过后都会增加新的落叶,没有人愿意每天都花费大量时间。那位老奶奶拄着拐杖缓慢经过我们身边,我道了声下午好,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
上了楼吃过晚饭,我搞定完一天的作业,望着窗下铺满整小区的落叶,我在心中叹了口气。正将视眼再度转回书桌,我的余光却瞄见一个人影扫着满地的树叶,沙沙的响声比她的身影更清晰地传到耳边。我惊讶地俯到窗边,眼睛很努力地眯起,终于辨识出那人的身影——正是她,那不苟言笑,从不将情绪表露与人的老人,此刻正费力地清扫着地上的树叶。本就佝偻的背因为她的这一举动而更弯了,她费力地移动着身躯,动作仍是平日一般的僵硬,却是肉眼可见的费力。时间在她的脚下溜走。不知过了多久,她已清扫完大半个小区,我望着这情象,不由得鼻头一酸。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下楼,真情实意地向她道了一声好,仍不出所料地没有得到她的应答。然而此刻在心我眼中,她站在我目光所及的中央,成为了一道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