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浩淼,月凉如水,在这块深蓝色的幕布下,我曾无数次仰望过月亮,无论是满月当空、亦或是半月依穹,再或者云遮星挡。头顶的那轮明月,从来都不会丧失那种力量,那种拨动心弦,直击心灵的力量。但没有一轮月亮,如今夜那般,令人如此的沉醉与神往。
夜半子时,炎热退去了,喧嚣远去了,今夜,没有霓虹灯,亦没有星光,这是月亮的主场。月光,沉静而有力量,它轻轻地就刺破万里星云,使云层透着银光,冷冷的光芒划过,无际长空,都由其点亮。
月亮在云洞里,大团大团的云,环绕着,重叠着,像一幅皱褶的画卷,月亮就是那个执笔人,在这个巨大的画幕上渲染,或浓或淡,或点或旋,挥毫泼墨,纵情写意,毫不在乎曾经典雅素洁的标签,云与月相得益彰,毫不掩盖彼此的美。执笔蘸蘸月光,这副旷古奇画,在夜幕下层层晕染开来,风吹云动,画卷缓缓铺展开来,丝毫不掩饰它的豪迈与轻狂。
千百载以来,无数文人墨客描写头顶的这轮明月,叹其朦胧神秘,明亮孤寂,赞其素净皎洁,清辉静谧,咏其千古长存,日夜相依。古人凭栏夜望,看那淡月昏黄,写下太多太多的诗词去描写它的沉静,比如“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或如“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再比如“花明月暗笼轻雾”等等,无数人把月亮塑造成一个柔美的女子,她纤尘不染,温柔凄美。
而今夜,我看见月亮少为人知的疏狂,品味着狂野的银辉沐浴大地的醉意,在这片清虚的苍穹下,那位女子褪下朦胧的纱衣,皓腕挽起青丝,带着六朝的烟火气,开启了一段迪士尼式的狂欢,张狂而艳丽,不似旧时模样,不见往日风光。风簌簌地响,演奏着一场夜的狂欢曲,急促而富有动感地伴奏,树叶也止不住地鼓掌,这是个人表演赛的赛场,何其有幸见到如此风光。
少年疏狂,鲜衣怒马,见山是峻岭峭壁,见水是波涛汹涌,那见月光理应豪迈狂放,在世间万千美景中,可以催人奋进的,不止有冉冉朝阳,漫天繁星,那明月皎皎,满院清光,也可以予人以方向,传人以力量。月光从云缝中透露出力量,显示出自己的倔强。
风带来虫鸣,我目送月光,在月亮下怀念着月亮,在月光下憧憬着这满园的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