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坐在草垛上,身边老人弯着腰轻抚被秋天压弯了腰的稻,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在那金灿灿的稻尖儿上,悄悄藏着学问和时间。
姥爷家是种稻的。
每当冬天的冰化得差不多,春天的暖意还未到来之时,姥爷就会忙着选种,虽然在去年的冬天已经挑好了,但还是要经过一番挑选才肯种下。
拿出种子,倒进盛满水的缸里,不停搅拌。
不需很久,原本干瘪的种子就变成了白白胖胖了,浮在水面上的种子会被姥爷挑去,给鸡鸭加餐,而剩下的种子再泡一段时间,便可迎来它们的辉煌时刻。
小时候,我总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冬天就已经选好了种子。
姥爷则会一遍一遍地回答我,他说,有些种子看上去是圆的,但内心其实是空的,用这样的方法就可以把内心是空的的种子挑出来,留下最好的那一批,来年的稻子会长得更好,这就是种稻的学问。
种子一天一天长大,日子一天一天长出来,嫩嫩的绿慢慢从透明的外衣蹦了出来,颤颤巍巍和世界打着招呼,也和我和姥爷打招呼,它们似乎在告诉我们已经可以播种插苗了。
这时候的乡村开始变得忙碌,因为新的一年的号角已经正式吹响。
大人们齐齐出动,趁着阳光不大的时候赶忙播种。
站在较高的土坡上,向下看,是金光灿灿,是壮观至极,那场景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画面。
但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我,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次历练的机会,在我软泡硬磨下,姥爷终于同意分给我一小片地,一小把苗,我兴奋地望着姥爷和分给我的一小片地,仿佛看到了丰收的模样。
我鹦鹉学舌般学着老爷播种的样子,可我种下的苗永远不能排成直线,即使我再怎么努力,从远处看来还是斜的歪的,我不解得问了姥爷为什么?
姥爷笑了笑说:“你要一直盯着一个不会移动的东西照着它的方向播下去,这样你的苗就肿的很直溜了,这也是种稻的学问啊。”我按照他的话种下去,果然苗而们笔直笔直地站着了。
苗在夏天疯长,我总会害怕,它们会不会长出了天去?它们用十足的傲气撑起了一整个夏天。我和姥爷每天为它们灌水,为他们祈祷更加灿烂的秋天……
我是分不清究竟什么是夏末,什么是秋初。但是稻清楚地分辨着。
其实早晨一如以往,我为它们灌着水,在抬头的那瞬间,一片灿黄迷住了我的眼,我瞧见那金灿灿的麦悄悄弯下了它的腰,走向了成熟,走向了丰收。
似乎就是在一夜间,秋将原本油绿绿的稻田染成了金灿灿的一片又一片。
似乎就是在一夜间,秋将原本油绿绿的稻田染成了金灿灿的一片又一片。
我静静坐在用稻堆成的草垛上,身边姥爷弯着腰轻抚被秋天压弯了腰的稻,他用极温柔的声音和我说,你看,学问不就藏在这沉甸甸的稻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