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看到牛,是从一幅画上。那是我在六岁时,我家墙壁上挂着一幅色彩古朴的画。画面正中是一头向严寒吼叫的老黄牛,脚下是被风吹的瑟瑟发抖的野草,远景是披满白雪的树木和远山。
上学以后,我在课文中渐渐的了解了牛,总央求妈妈给我讲有关牛的故事。妈妈就把那画上的两句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讲给我听。尽管我当时还不能完全理解诗句的深刻含义,但也能悟出牛的品格和精神了。
小学二年级寒假,一个寒冷的日子,妈妈带我去乡下。走在蜿蜒伸向远方的乡道,脚下的原野,远方的群山,都披上了银白色的罩衣,我不顾扑面袭来的北风,尽情地饱览着隆冬乡野的景色。
“哞一一哞一一”蓦地里传来几声牛吼。多么熟悉的声音!我几乎跳起来了。妈妈指着另一条小路上拉车的老牛说:“那就是你想看的牛,还有一头毛驴。”牛车走近了,我赶忙奔过去,仔细的打量起来。牛有肥壮的躯体,粗粗的四肢,树棒一样的尾巴,一双滚圆的眼睛,一对尖尖的犄角,同那幅画上的一模一样。我正看的出神,赶车的老汉向我们打招呼,让我们坐上车一块走。原来那个老汉和妈妈认识,是外祖母一个村的。老汉和妈妈攀谈起来,我还是看着拉车的牛。老牛顶着寒风,又发出了“哞哞”的叫声。这声音撞在山岩上,回到在原野中。可能是老牛向严寒发出的挑战吧。
“妈妈,老牛吃什么,这么有劲儿?”我问。
“它只吃野草。”老汉抢着回答。
“夜里,它住在哪儿?”
“它就住在破茅草棚里。”还是老汉在回答。
牛踩雪地发出了扑哧扑哧的脚步声。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旁边套着的小毛驴的绳套是松松的,显来是它没有使劲的。可老牛却一个劲“扑哧扑哧”的向前拉着,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它真有一股傻劲!
一阵悦耳的铃音飘过,三匹大马的大车急驰而过。我觉得老牛拉车虽慢,但它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是那样踏实、稳重,脚窝踩得很深、很深。
那匹马车到了前边一个上坡路段,赶车人紧抡大鞭,好半天才爬了过去。我真担心牛爬不过去,可出乎我的意料,老牛好像没费多大力气就爬了过去。我这才替老牛松了口气。
“老爷爷,老牛还能做什么?”我问道。
“它干的活可多啦。春天它能拉犁耕地,秋天能拉车送粮。四季积肥,总不闲着。农场里的大花奶牛还能挤奶你呢!”
我望着老黄牛的背,陷入了沉思……
事隔多年了,但老黄牛拉车的形象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常常这样想:我们的事业,多么需要有更多具有牛一样品格和精神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