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开得正盛。粉雕玉琢,一朵朵都是精挑细选、细皮嫩肉得好模样,把一方天空点缀得静好葳蕤。
这个人就是那位卖灶糖的老人。
“卖灶糖了……”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锣声。我立刻把头探出了窗外。循声而望,是一位老大爷。模糊地猜测他肩上的担子里有金黄发光的东西,那定是灶糖了吧。
飞奔下楼,一路上蔷薇招摇,天色蓝得可以滴出水来。那位老人听见匆匆脚步声,回头看我,那是一张苍老的脸,层层褶皱像是用刀刻上去的,只有那目光炯炯有神。他笑意荡漾,招呼着我走近。
阳光下的灶糖闪着金光,似铺上了一层碎金。每一块都是硕大的,连边缘也十分平整。我禁不住,双手忙递上5元,想买一块吃。那位老人倒也不急,从背包内侧拿出一把锃亮的小刀,在糖边上轻轻一磕,霎时只见蜿蜒的纹路显现,边角上的糖便被分离开来。低头,一粒多余的糖渣也没有。不一会儿,我欲购的那块糖已赫然躺在了老人沟壑纵横的手上,莹莹泛着光。我问道:“您这糖又大又好又便宜,您不挣钱吗?”他微微颔首,仍是波澜不惊的笑容。他递与我那块糖,风儿连同花香送入我的鼻腔来。
“亲人已逝,了无挂念。只愿在我有生之年能让你们吃到这永不变的灶糖啊。”
我内心一揪,想起中华民族历代保存至今的还有多少手艺?它们在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年代留下一段情、一段香。而老者,只是少有传承者中一人罢了。早年的人声叫卖,早已被尖锐刺耳的扩音器所替代。敬佩之情涌上心头。
之后,我常常来老人这买灶糖,还是那件青布旧褂袍,那永不变的价格与隽永的味道。
一次,似乎是情不自禁,我大声对老人说:“我想跟您学这手艺!”迎来的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好!等下次来,我定教你。”直至今天,老人已不知去向,诺言虽未兑现,但那颗种子已在我心中发芽,愈长愈高。
再忆起那老人,便眼眶润湿。曾几何时,那老人走上前对我说:“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此手艺爱得深沉。”而后又是一串爽朗笑声萦绕在我耳畔。想到这里,我不禁又莞尔了,嘴角有糖香泛滥。
又是一年蔷薇开。我只愿手艺长存,你也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