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鸟鸣写进生活,让它啼醒幼儿的梦,啼出田间的苗,啼醉今宵的人。
我是伴着立春第一声鸟啼出生的孩子。“鸟鸣可润泽春色”,“泽”便是我大名的组成。我与鸟儿的缘分始于幼时,一大群鸟莅临我们小区。当时同龄的孩童们吓得哭啼不止,我却乐得咯咯笑,任凭一两只大胆的鸟雀落在我的肩头。这啁啾鸣声与精品店的铃铛相比还要好听,有何可怕呢?为了留住这乐音,我甚至伸手扯鸟儿的翅羽,但被家人喝止。
后来长大一些,随家人回老家,村口就停着一两只鸟雀。“它们见了人也不怕,反而更亲近了似的,叽喳的鸣声似是奏响欢迎的乐章。它们的小眼睛跟绿豆似的,圆溜溜,能映出人影呢。”我在周记里如是描述,小学语文老师赏了我许多红色波浪线。她还说:“这么可爱的鸟儿不仅要写在笔下,更能写在心里。”
回家时正赶上收获豌豆的好时节。咦,我怎么听这鸟鸣酷似“豌豆八个”?农人告诉我:“这不是我听错了。”这就可好玩。返青时,有鸟叫‘麦子荒了’,我们也慌了;割麦时它就“麦库”“麦库”使劲叫,我们就去割麦。”农人生动的叙述,正说明鸟鸣在他们生活中是多么重要,可爱,亲人!这可人的鸟儿,还有心去提醒农事呢!
今朝又逢春。几缕鸟鸣,夹在晨光熹微里,顺着窗棂间隙挤进来。这就是真真实实唤醒我的铃声,比闹钟生无平仄的噪声悦声多了。下床开窗,但闻点点鸣啼串成丝,丝丝缕缕连成线,线又拉成面,悦耳和鸣就扑面而来。它们是电线上跳跃的音符,却在倏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了什么召唤。我着实为它们捏了一把汗,它们还会啁啾地醒过来吗?所幸不久后,它们又回过神来,飞去衔着那红日越过远山之巅。
我总觉得,那嫩烟分染的娥儿柳是被鸟鸣唤醒的。静态滴绿笼烟汇蕴点滴的轻灵与动态啁啾萦耳的玲珑跃动是再美不过的。人在画中游,从清晨到傍晚,从山野到书房。幼时的缘分与今朝的念想无不是我将鸟啼写进生活的篇章,及至暮晚,鸟儿驮着夕阳穿过柳条徐徐晚归,天青色等烟雨,我今生书写鸟鸣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