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潞沉
枝藤攀上古墙角,记忆中院子内有把老木椅,轻轻晃动着还留存外公余温的木椅,从门口就能听见,院内唱的小曲,厚重又老旧,瞧见是外公,边唱还边挥着他那破旧的蒲扇。
幼年时期处于爱玩的我,总等到外公倚在木椅上小酣时,蹑手蹑脚地到他身旁抽走他怀中的蒲扇,那时候的蒲角还较为青涩,指尖碰到干叶时发出“吱吱”脆响,惊扰睡梦中的外公,见又是我偷玩他的宝贝便笑道:“弄坏可是要赔的呀。”阳光有些大,眼睛被迫眯着,双眉皱成一团只记得外公那响彻院内的笑声,他那布满茧的大手拍了拍我的头。我没有太多反应,或许太小不懂,只低头扣着蒲扇。
再见到那把蒲扇已是几年后。
还未进门就早已听见那熟悉的戏腔,刚跨过院门外公正巧转身,建是我们来了,脸上浮出笑意,眼睛快眯成一条缝,却显得格外的可爱,用手中的蒲扇指了指落单的我。那蒲扇略有些许泛黄,干叶上还长出黑酶点。
天色愈加暗,大厅到楼梯之间倒起一股强劲的穿堂风。门口的红灯笼飘起, 桌上的报纸沙沙作响,房里也映得较光明,极分明的显出墙上挂着的崭新的“福”字,是外公不久前写的, 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圆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万家福平系临门。”
沉重的晚云间实时发出闪光,接着不远处的人家传来一声响声,是送灶的爆竹,空气里已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们家倒还没有放鞭炮的意思,我感到无聊便到院子里闲坐,躺在外公的木椅上微微轻晃,见得外公挥着老蒲扇向我走来。他笑道:“怎么,看上这摇椅了?”
“听曲儿吗?”说的是闽南话有些含糊,没等我反应,外公倒来了兴就开始唱起:“又断你带箭剋新爹,生贫苦注咱的名……”抬头望着外公的背影,竟觉得他驼背好似又严重了些,月光下的白发略显多了,那戏腔也已没有以前的有力。“你阿公就爱唱戏,习惯就好。”回头见是外婆拿了几个橘子来,含笑道。我接过问:“高甲戏吗?”我倒无所谓,毕竟也听不大懂,老人家人开心就好。
“歌仔戏。”外婆说,他的蒲扇换了一把又一把,但还是那把。
我是被旁边极响的爆竹声惊醒,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火光,接着又听得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在朦胧中隐约中听到外婆念叨外公别唱该放鞭炮了,远处爆竹声连绵不断合成了一首好曲,夹着厅内的电视声拥抱了院子,抬头只觉得舒宁。
“野花开了。
树下的外公扇着蒲扇,隐约听见我松懒的声音,回头询问:“什么?”我的目光从近旁的小野花移向外公,许是突然感性竟觉得他消瘦了许多,我抿嘴笑应:“我说,你唱的好。”有一次听见外公响亮的大笑声,看见外公又挥着蒲扇竟觉得外婆说的没错,外公笨,连大冬天的也要扇扇子。浓浓的烟笼罩了整个院,从厅内飘出来的火锅香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
多年后从外公柜子里翻出好几把泛黄又发霉的蒲扇,原来,老旧泛黄偷走的不是蒲扇的新,而是外公的岁月年华。
教师点评:文章中心突出,有条理性,取材真实,语言流畅。作者借物喻人,借这篇状物散文表达了自己炙热的情感。清新的文笔、隽秀的文字、流畅的叙述、丰沛的情感,都是这篇文章引人入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