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端午节一到,奶奶便大忙特忙。
白天,她抹粽叶、洗糯米、腌猪肉、剥栗子、切鱿鱼丝、浸冬菇。
忙至子夜,桌子上堆起了像山一样高的粽子。不是传统的三角形,而是厚实的椭圆形,每个足有一斤重。
凌晨一点,她正式升起炭火,把粽子放进巨型的大锅里,彻夜不眠,守在炭锅边,不断地往火堆里添柴,在大锅里加水。垂在耳旁的鬓发,被汗湿透,火光一照,银亮银亮的。
此刻,锅子在她的眼里,不是食物,而是“艺术品”。她脸上那股专注而执着的神情,让我想起了烧陶的艺人。
天泛鱼白色了,粽子还在锅里滚。
她把一夜不合眠的疲乏一股脑儿抹到了湿湿的面巾上,又去守她的粽子了。
粽子嘶叫了足足十个小时后,终于喷了出了异香。
把粽子从锅内提出来,摆凉,然后,平均地分成了几份,搁进竹篮里,让她几个远道而来的儿子携回家去,给媳妇,孙儿们吃。
粽子里各种作料的香味,深深地说渗进了粒粒分明、绝不沾口的糯米里。食毕,余香犹存。
别人问她秘诀,她说:“我的糯米从不浸水,煮它十个小时,让它自然熟,自然香。”别人学她,总学不成。
原因是,别人买不到她独有的两项“材料”:耐心和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