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才发现那一处阴暗的空间其实是一处鲜花盛开的山坡，绽放着最微小而最甜蜜的小幸福。

——题记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凉凉的雨丝缠着丁香结的优雅在伞边垂下，天色细如素绢，等待着一双手，为他绘上一抹柔光，缱绻的樱花轻盈如梦，粉白地泼染开一幅水彩，笔触中满满是陶醉和庸懒。

推开房门，一楼总是阴暗的，换不得日光的眷恋，也正因为如此，进门时我总有些郁郁的。重复着习惯的动作，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一切都平凡如斯，荡不起一丝幸福的连漪。

父亲从厨房探出头来，有些歉意地笑:“今天买菜晚了，可能要稍微晚点吃晚饭，如果饿了就先吃点蛋糕。”我曼声应了一句:“好。”

蛋糕是昨天买了放在冰箱的，拆开包装，蔓越莓的嫣红点染在顶端，花纹细腻，一时竟不舍得吃，勺子没入奶油，轻轻送入口中，甜甜的味道从唇齿间划到口腔、喉头，瞬间蔓延到腹部。郁郁的感觉被驱散了许多，无意间侧头，透过薄薄的热气，我依稀看见父亲那英俊已不如昔的面庞，他那一向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划过一丝温暖与关心，笑意延伸到眼角，岁月在他的眼角织成些许鱼尾纹，此时竟让我感到温柔。大概是此时的我欢喜胜过岁月吧，竟感到不再是风霜的印记。唇边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斜斜的，几乎看不真切，却点亮了整个昏暗的厨房，让一楼的所有灰色都温柔起来、美好起来。

我忙低下头，然而内心忽然明朗起来。门缝里飘出了柴米油盐的气味，些许油腻，不如市场的香水那么高贵，却是挟着温暖的，如同一首陈年旧曲，唱片已然老旧，但仍带着沙哑的磁性，厚重得让人觉得安心。

窗外灯一盏盏的亮起来，夜的灰黑色渐渐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明亮。唇边似乎带着甜蜜的气息，随着呼吸，被携到心海。那条灰色的长河上，展开着微小又晶莹的浪花。

置身小屋，恍然觉得已有许久没有停下来，好好地看一看。这一片阴暗的空间，其实有着这么温暖的灯光，有着平凡行走在凡俗烟火中的人，有着慰帖心灵的笑意，还有属于我的，平凡、细微、真实而又甜蜜的小幸福。

小小的，又是晶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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