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浅浅的,在心上留下一道印痕,但于我而言,则是穷其一生追寻的……
七月,狭窄的小巷散播着热气,吱吱作响的破旧风扇有气无力地转着,仿佛脱离魂魄般无精打采,摇摇欲坠。商铺的店门紧闭,严丝合缝,空调的冷气绝不外泄,热得人更加心慌。嘴里嘬着冰糕的我也免不了大汗淋漓一场,整件短袖湿了大半,额上,鼻尖上,胳膊上,都冒出汗,短裤紧贴在腿上,像黏上去似的,动弹不得。看着外面耀眼的光,我缩了缩,还是决定在台阶上吃冰糕。
糖水滴在了有些潮阴的台阶上,我也顾不得这么多,扔下包装纸便扬长而去。回到家后,姥姥早已切好一瓣瓣鲜红的西瓜,打开空调,等着我回家。凉风徐徐,尝尝瓜瓤,清甜而又冰凉,身上的热瞬间消失了,清凉取而代之。我吹着空调,吃着西瓜,看着手机,不亦乐乎。看手机时总是感到时间飞快,一转眼便已是傍晚,夕阳留恋着清天,染红西边的天,以晚霞来倾诉她对天的眷恋,归巢的鸟翻飞着黑色的翅膀,在红海之间游荡着。街边的霓虹灯渐渐亮了起来,大街小巷热闹了许多,吆喝声,喇叭声,音乐声此起彼伏。
正当我被窗外的奇异景致深深吸引时,姥姥说她要去楼下倒垃圾,我连忙跟上她,接过她手中的垃圾袋。等走到一楼时,楼梯上赫然出现我下午随手乱扔的包装袋,以及那一滩黏糊糊的液体。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很烫很烫,如同刚烧开的水一般咕噜作响,冒着白烟。姥姥自然也看见了格格不入的包装袋,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叹气,“回去拿一下墩布,我把这里墩一下。”苍老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我的心脏,很轻,但也很重。我缓过神来,迅猛地捡起包装袋,像怕秘密被人发现,怕谎言被人揭穿,惊慌失措地,跌跌撞撞地逃回了家,我轻抚着自己的心脏,想让它平静下来,然而事与愿违,愈发心慌的我只好把墩布洗得干干净净,一股气冲下楼去,仔仔细细地,小心翼翼地墩掉那一滩已经凝固的水迹。
回家后,我坐立不安,最终鼓起勇气,向姥姥承认了错误,屏息凝神,心跳声变得清晰,命运的鼓槌一刻不停地击打着心房,“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听到没得。”一向对环境要求极高的姥姥就这样让我侥幸逃过一劫,四川方言独有的温软呢喃浸润着我,也成为我生命中屈指可数的指明灯。
十月的小巷开始凉爽而温润,清风拂面,落叶如雨。我与姥姥挽着手,一同向巷深处走去,只是这次,我再不会在地上留下本不属于这里的印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