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气很糟,突如其来的雪降临在这个南方的小城,屋外寒风刺骨,清冷的月光下只有一条条静寂的道路在雪中沉默着,城市进入了漫长的冬夜。
熄灯。我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过了许久,我睁开迷蒙的双眼,灯亮着,我的父母都醒了,父亲正在穿衣起床。门铃在那儿响着,在静寂的夜显得那样的不悦耳。
“什么事啊!”我有些不耐烦。是谁?惊醒了我香甜的梦。
父亲起身去开门,我怀着好奇心跟了出去。门开了,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小区的保安。他套着一件厚厚的草绿色军大衣,浑浊的双眼透出疲惫的神色,脸上的皮肤冻得通红。
“雪把树枝给压弯了,快压到你们家汽车顶了。”他说话语气很急:“我敲了你家四十分钟门了,你们快去把车开走吧。”说完,他长舒了一口气。
父亲下楼去了,我急急忙忙地跑到窗边,往窗外望去。啊!地上,屋顶上,树上都积着厚厚的白皑皑的雪,放眼望去,一片白色的世界,雪还在下,从那黑暗中飘落。在孤独的路灯下,我看到放肆的雪大片大片地落下,在我的记忆中从未结过冰的马路也结起了厚厚的冰。
我轻轻开启一条窗缝,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钻进我的衣领,我不由得一阵哆嗦,连忙关上了窗。隔着窗玻璃,我还是感到深深的寒意。
远处,父亲的汽车发动了。车灯亮了,照着一旁保安的脸。虽然,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仿佛看到了,看到了他的脸上洋溢着欣喜和满足的神情。汽车渐渐行驶到了另一个车位旁,保安不断地用手比划着,正在一旁热情地指挥。雪花落在他的发际,落在他的肩上,他也不为所动,随着他的右手最后一次挥动,父亲的车安稳地停好了。
那根垂落的树枝不住地摇晃,终于落到了地上,溅起了一大片雪花。
父亲回家了,保安也向保安室走去,他走得很慢,深一脚浅一脚。他跨过一小丛树时,费了好大力,他先抬起左脚,那件棉大衣却叫小树丫给勾住了;他后退一步,再迈起左脚,他的身子右倾,一副很努力的样子。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却又觉得他的形象在我心中无比高大。
保安走进了保安室,那里亮着昏黄的灯。雪带着寒冷降临,那束灯光,像跳动的火苗温暖了我们,恰如他那颗炽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