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楼下传来鸡叫声,奶奶又在喂鸡了。往年,每逢春节临近,乡下的亲威朋友都会送几只活的山鸡过来,奶奶便把它们关进笼子里。

鸡笼子在楼下车库里,它原本是牧羊犬“贝克”的家,是一个铁笼子。前些年“贝克”送人了,笼子就一直空着,过年时就当作临时鸡舍。

最近几年,乡下的亲戚生活都富裕了,他们原来养鸡都是为了补贴一点家用,而如今各地的新农村既干净又漂亮,很多人拆除了原来的鸡舍,养鸡的人也就变少了,不过他们仍然相信自家养的山鸡吃起来味道更鲜美,他们送来时会说:“先养在笼子里,要吃时再杀,这样更好吃。”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这是自家养在山坡上的,绝对是土鸡!”

我们家乡下的亲戚朋友多,送山鸡的人自然就多。全家人一下子吃不完,一日三餐,奶奶便用剩饭及菜叶子喂它们,每天还不定时地给铁笼子冲洗。我叔叔是个医生,特别讲卫生,他会隔三差五地给笼子消毒,这些事成了我家过年忙碌的一部分,到了除夕那天,家家户户贴春联,奶奶会叮嘱我们别忘了在笼子上贴个福字,期盼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今年的春节有点例外,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家人很多不能回老家过年,叔叔也在隔离点坚守岗位,整个春节期间我几乎足不出户。奶奶之前就挨个打电话给乡下的亲威,婉言谢绝了他们要上门送鸡的好意,笼子里只关了一只疫情前送来的山鸡,而且她坚持不肯杀了吃掉,说要等叔叔抗疫凯旋归来慰劳他,奶奶依旧一日三餐精心喂养着,生怕山鸡变瘦了。

我经常下楼去看那只孤独的山鸡,感觉它被笼子束缚着挺可怜的。而山鸡也似乎不愿意被困在笼子里,每当我走近笼子,它不但不害怕,反而会从栅栏间探出脑袋“略咯咯”地叫个不停。

我真想打开笼门把它放归自然,如同此刻我的心情一样,等疫情过后融入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