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去,此去经年,永不复返。
哀乐在耳边奏响,与阿奶离开时的场景一模一样,白绸挂满了房间。本没有酸涩感觉的我,刚刚在床前跪下,泪水就仿佛积蓄许久般大滴大滴地涌出。唢呐声响彻云霄,大雁也不再飞翔。旋律声声平淡,却映照着阿爷不平淡的人生。
起起伏伏,波涛汹涌,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一曲离殇荡气回肠,最终却也归于平淡,寿终正寝。阿爷的一生就如同一碗清汤面,最后已经面失碗空。
阿爷曾经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并且他躺在了一张白布盖的床上,那阿爷就是离开了,并且不知何时才归。有可能很长,也未必很短,这便叫做此去经年。
阿爷的离开是一种遗憾,世间从此失去了一位智人;阿爷的离开是一种决绝,一去不复返;阿爷的离开是一种守望,风花雪月尽数凋零;阿爷的离开是一种沉默,不带一缕清风去,只留盛名在人间。
阿爷一走,我的世界就仿佛缺少了色彩。秋干的褐色,河水的蓝色,暖阳的橙色,草丛的绿色,纸飞机的白色……那丢失的一角带走了许多许多,只剩下记忆。
与你在一起时的美好转瞬间已经过去很多年,我怎么等都等不到阿爷的归来了。或许从那白色的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他不会再回来了,可却还是傻傻地等着,天真地希望他会回来,到处寻找着他的痕迹,只为了那一句“此去经年"。
遥记阿爷的生日就是那年的清明。岁月如梭,七十年转瞬之间便从眼前流逝。七十年前阿爷来到这个世界,经过七十年的辗转,七十年后又回归自然。朱佩弦曰:“我们赤裸裸地来到这世界,也将赤裸裸地回去吧。"果不其然,阿爷便是如此,不带一丝清风来,也不带一丝财富去。
七十年的清明谈何容易!而今七十年过后,我站在这一片辽阔的土地上,望着眼前属于阿爷的墓碑,我的泪水又不自禁从脸颊滑落,滴到这年岁已久的土地上。
手捧花束,上面放着一封信件。信封的内侧悄然写着一行字:“你这此去经年,我将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