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响声在舞蹈室回荡，我的脚尖重重摔在木地板上，膝盖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这是第三次在练习"挥鞭转"时摔倒，镜子里映出我凌乱的发丝和通红的眼眶。

"小雨，你的重心太靠后了。"林老师蹲下身，轻轻托起我发抖的脚踝。我望着镜中那个穿着粉色舞鞋却踉跄得像只笨拙企鹅的自己，喉咙里泛起酸涩。三个月前，当我站在少年宫报名处，看着宣传册上芭蕾舞者踮起足尖的优雅剪影时，怎么也没想到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再来一次。"林老师站起身，白色练功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咬着下唇爬起来，膝盖的淤青让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当旋转到第五圈时，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我下意识抓住把杆，指甲在木头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休息十分钟。"林老师递来毛巾，我躲进更衣室，对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无声尖叫。窗外梧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六月的风裹挟着蝉鸣涌进来，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宝贝，舞蹈班还适应吗？"我盯着那行字，眼泪突然决堤。

"小雨，看这个。"林老师的声音惊醒了我。她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个穿着破旧舞鞋的女孩，在漏雨的仓库里练习大跳。当她第17次摔倒又爬起来时，我注意到她膝盖上的纱布已经渗出血迹。"这是我在山区支教时遇到的孩子，"林老师关掉视频，"她说舞蹈室的地板会疼，但跳起来的时候，心就飞起来了。"

我摸着膝盖上新贴的创可贴，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看到的向日葵。那些向着阳光生长的花朵，即使被暴雨打弯了腰，第二天依然会倔强地挺直茎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舞鞋上的丝带，那里还留着上次摔倒时蹭到的灰迹。

"老师，我想再试一次。"当我重新站在把杆前时，发现林老师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次我放慢速度，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般小心调整每个关节的角度。当旋转到第十圈时，奇迹发生了——身体突然找到了那种奇妙的平衡感，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我轻轻提起。

"二十圈！"当林老师报出这个数字时，我踮起的足尖正划出完美的弧线。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更衣室的镜子里，那个曾经笨拙的女孩，此刻正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现在每当我路过舞蹈室，总会想起那个闷热的下午。窗外的梧桐树已经长出新的嫩芽，就像我心中那颗坚强的种子，在跌倒与爬起的瞬间破土而出。那些膝盖上的淤青、指甲里的木屑、还有浸透汗水的舞鞋，都成了滋养这颗种子的养分。

原来坚强不是不会摔倒，而是每次摔倒后，都能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再试一次吧。"就像向日葵永远追随阳光，真正的成长，永远发生在咬牙坚持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