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比不上过去的一张老照片。那天，窗外豆大的雨点不停地落下，风猛烈地吹过，外婆站在床头，泪眼婆娑地靠在那只檀木箱子上。箱子上的铜饰被她擦得锃亮，她轻轻抚摸着箱子，停止了哭泣，红肿的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思念。她缓缓打开箱子，一股檀木的香气扑面而来。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老照片和一条红盖头。

外婆双手捧起那条红盖头，轻轻地抚过自己布满皱纹的脸颊，泪水再次滑落。但这次，她在笑，笑容里带着苦涩。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外公。外公正骑着一辆自行车，后面坐着外婆。外婆头上盖着红盖头，透过那层红布，依稀能看到她羞涩的笑容。外公载着她，威风凛凛地驶过村间的小路。那一刻，外婆或许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张刚洗出来的照片还带着余温，外婆用仅有的几毛零花钱，换来了这张鲜艳的老照片。窗外的雨依旧在下，但外婆内心的情感却愈发浓烈。

“老头子，我不在你身边，你习惯吗？你瞧你，没有我，连自己都收拾不利索吧？以前你总喜欢带我去后山的油菜地，你还记得吗？我可都记得呢。可惜啊，没能和你一起去第47次。我脾气不好，总和你吵嘴，可你总是让着我，哄着我。你这个老头，真是坏透了！”外婆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对着那张已经褪色的老照片喃喃自语。

桌上散落着几页信纸，泪痕像玉珠般滴在字迹上，字里行间充满了苦涩。然而，唯独那张泛黄、折角的老照片，深深地藏在箱子底部，也深深地刻在外婆的心里，承载着曾经的幸福。或许，千言万语说不尽的，就是这张老照片所包含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