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七月,虽是夜晚,但也难免有些燥热,八点刚练完舞,沉着泥的水洼,灯光黯然的路边招牌,潮湿的风吹入黏腻的汗渍,掺杂地裹着皮肤,闷热得没有丝毫凉意。灰蓝色的天云层沉厚,令人心情烦闷,我走回舞房,等待母亲过来。
坐在空调房中,冷风吹得使我头疼,却没有丝毫减少身上的粘腻。唯让我感到舒服是清闲,只能听到偶尔的手机提示音,或人们在谈笑。暂短时间后,突得一声雷响,坐在隔音好的屋内都听得一清二楚。
走到门外檐下,格外清凉,昏暗的街,蒙着飘渺的水雾,连对面街边避雨的行人都看不清了,只见密密有银白色的雨迅速砸在地上,炸出一个个时大时小的水花。听着瀑布般落下的雨声,烦闷的心情都被冲散了,感到畅快。趁路面还没积水,我尝试着迈入雨中。当全身浸没在雨里时,汗渍都被雨交融淌走了,清凉渗透,心中莫名有种快感,彻底清洗了身心。这场雨下得潇洒,就像多年的一眼死水,在某一天突然迸出清泉,树木在-夜雨后长得满树新芽。
这场雨来得极致纯粹,也没想着给自己留后路,榨干了每一朵云的每一滴雨。盛夏短暂又绚烂。每一滴雨,每一只蝉,都在盛夏诠释了自己生命的灿烂。
一次我正走楼梯,一只虫砸在脚上,我一下子跳开,一眼便认出那是一只蝉,透明的两对翅雕着黑色的细纹,胡乱的扑打着,黑色的身躯点染上鹅黄,此刻却在地面上下扭动身躯,发出惨痛的“知了一知了一”声,我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伴着最后惊鸿一鸣,这个生命就消逝了。
这只蝉死得安然,仍保持着最端庄的仪态,它或许认为自己的最后一声鸣叫响彻天际,能被人铭记。蝉的生命很短,只在那一夏,所以它快活自在,每一天都是如此。
还有一次是我们一家到岩头村游泳。刚换好衣服下水,天便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不顾还在水里的人,骤然大了,人们都慌忙上岸躲雨了。我还载着护具,在水上漂着。砸在水上,炸出一个个水泡,水花溅的我睁不开眼,便闭眼眯了一会,随性自在。
上是雨,下是水,眼前清一色的绿,碧水连翠林,又是一片油绿的田,怡然自得的。雨也随它下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也是难得的潇洒一回。
清洗淡泊,洋洋洒洒,这正是盛夏之雨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