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墩儿——”的喊声从北城飘到了南城,“葫芦儿——”的叫卖声从南城又荡回了北城。生在高楼林立中的我,现在自然很难听到这京韵十足的叫卖声了。
尺把长的竹签被削得黄中泛青。十个火红的“小太阳”依次挂在上面,散发着灿烂的金光。那些山楂妹的脸上还点着米粒大小的小豆斑,在冰糖的涂抹下显出几分俏丽,让人忍不住想去舔舔它们。
平常日子里沿街叫卖是不许的,只有逢年过节到庙里转悠时,才能有幸看到那身着大褂儿的老汉推着自行车吆喝的身影。“冰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嘞……”白色的木桩上,豆沙、水果、山药,啥味道的都有,而我却最偏爱那纯山里红的。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舔下一块糖,晶莹的冰糖滑过舌尖,稠稠地粘在牙根上,黏黏的;嚼一嚼,脆脆的。细腻的糖汁流到唇上,舌头一伸,一抹,那浓浓的甜香浸润心田。咬下一口果,绯红的颜色从外渗进心儿里,桃粉的果肉透着那股山野的酸性。一层儿皮,涩涩的酸;一块肉,甜甜的酸。软软地含在嘴里,入口即化。从心往外淌着的酸涩伴着那细甜的糖汁缓缓地滋润着每个味蕾。我如后羿射日般将十个“小太阳”纷纷“射”下,满口的余香浮在心头,常常连剩下的竹签也不舍得扔,留在手里把玩,做魔法棒倒是常有的事。
冰糖葫芦吃起来美味,制作过程也不复杂。首先选择一些又大又红的山楂,洗净后用小刀在山楂中间一转,将核取出,再用竹签串好。接下来就要熬制糖汁了。熬制糖汁可是个技术活,也是决定冰糖葫芦品质高下的关键一步。我们常说的“冰糖”其实是“砂糖”,将上好的砂糖放在红铜或黄铜的大勺里,小火慢熬。熬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火候,火候不到容易发黏,吃时会粘牙,而火候太大,不仅颜色重且吃起来发苦;二要把握稠度,糖太稠了沾不上,太稀了又挂不住。熬制好后,将糖葫芦放到热糖汁里滚一下,热糖汁冷却后,一串晶莹透明的冰糖葫芦就做好了。
圆溜溜的红山楂好吃又好看,家征着幸福和团圆。随着时代的变迁,那串串冰糖葫芦已历经了多少年的风霜与沧桑,那酸甜的汁液淌过了多少纯净的心田?那纤细的竹签握过了多少稚嫩的手?那是地道的中国情,浓浓的北京味。